一句略懂而已,意味十足啊。
作为一县之丞,哪里听不懂曹修话里的意思,略懂略懂,想必很懂了吧。
“甚好,今得公子相助,王小妹一案定能水落石出,来,请,快请。”
王县丞站的位置正好夹在曹修与王小妹尸体之间,这时,他给曹修让开了一条道,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地上的王五夫妻更是投曹修以感激的眼神,神情激动道:“许公子,你三番两次帮助我夫妻,我夫妻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公子大恩。”
说着,一起朝曹修磕了三个响头。
庄外围观的群众见此,都唏嘘不已,跟王五同乡的人说着上午发生在王五家院子里的事,其他人听了,看曹修的眼神也变了。
这位公子真乃神人啊。
只是,他怎么是个掌柜呢?
太可惜了,或许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曹修却连忙把王五夫妻扶起,地上两个是他的子民,就是他的孩子啊,孩子又没有犯错,干嘛要让他们跪呢。
王五夫妻拉着曹修的手,身体还有些颤抖。
曹修说:“两位先在一旁歇着,我定会还你们妹子一个公道。”
说罢,也不与他们啰嗦,直接一步步走到停尸台前。
台子旁,刚才高仵作的助手将手上的验尸格目递到曹修面前,恭谨地问道:“这是方才高仵作令小人记的,这时,不知是否要重新再录?”
王县丞在身后说:“自然得重新记录了,刚才那个不算数。”
两人说话的空挡,曹修已经用温水洗了手,接着把手放在燃着苍术与皂角的火盆上烤了烤。
助手见曹修如此熟练的动作,便知他刚才的话所言非虚,这是个懂验尸一行的高手啊。
他连忙拿来酒,倒在曹修手上,接着又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姜片,放进他嘴里。
如此,便要开始验尸了。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手套,即使面前是个女子,可说到底也是尸体啊。
迫于形势,曹修说服了自己,他卷起袖子,助手早就帮他寄上围裙.
曹修说:“验尸格目可以不用重新记录,我只是帮忙重验一遍,看还有没有地方没验到……”
这话就是时常说的复检。
王县丞点了点头,助手已经执笔在旁等待了。
王五夫妻屏住呼吸,义庄外,围观的人群,包括宋采薇四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曹修身上。
“验……”
曹修收敛目光,手指轻轻触碰在女尸皮肤上,“死者,女,年十三四上下,身长五尺七寸,发散,衣乱,手腕与脚踝处有勒痕,疑为受人绑缚,后颈情况与高仵作描述相符,头发枯槁,面容惨白——生前曾被长期关在难以见光处。”
话音一落,王五激动地站起来,问道:“你说我妹妹她这半个月来,一直被人关在一个阴暗的地方?”
曹修转身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对!”
一个对字,笔画简单,也很好写,可落在王五心坎上,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他抬头看着停尸台上的亲人,失声大哭道:“妹,哥——对不起你啊!”
王五情绪十分激动,他想跑过去抱住王小妹的尸体,可早有衙役把他按住了。
王县丞在一旁问道:“能否看出关押之地在何处?”
曹修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我尽力吧。”
随即,重新转向停尸台。
“我要镊子,还有毛刷。”
曹修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举起女尸手腕,把她的指甲放在光亮处。
助手很快递给了曹修镊子。
曹修看见女子指甲里的泥土颜色不一,他先用镊子夹了几块出来,助手很聪明地把白纸放在停尸台边。
江宁府属于南方,这边泥土大多为黄色和红色,可女尸指甲深处有一粒粒大小不一的黑土,这应该是死者生前为了逃命,或者什么,一直用指甲挖的。
可这,也太惨了,对方简直是毫无人性啊。
镊子用完,又用毛刷把剩下的扫除下来。
很快,白纸上堆出两座小土堆,一边是黄红相间的泥土,另一边则全是黑土。
曹修看了看县丞,指着那一堆黑土道:“这便是证据!”
王县丞捋着胡须,眸低放出精光,“许公子,你是说死者身前被关在一个周围有很多黑土的地方?”
曹修颔首。
“真是精彩啊!”
一旁的助手把记录完的验尸格目合上,眼底露出钦佩的目光。
接着,他把验尸格目交到王县丞手上。
王县丞看着上面一笔笔的记录,随后目光炯炯地看着曹修,“我溧元县这样的地方总共有五处,本官从今日起,便派人到这五个地方搜查,在这里,本官先谢过许公子了!”
曹修摆了摆手,“不过略尽绵力罢了。”
说着,他把覆尸布给这可怜的小姑娘盖上。
之后,用水净了手,接过助手递来的温毛巾。
“此间事了,许某不敢耽误大人办案,先告辞了。”
曹修朝王县丞抬了抬手。
王县丞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只是向着远去的曹修点了点头。
王五夫妻已经跪在地上,朝曹修磕头。
曹修出屋子的那刻,表情严肃,俊俏的脸庞沐浴在阳光下,义庄内外的人看向他,感觉他的头上似有光芒闪烁。
走出义庄的那刻,县衙的衙役没有阻拦,就连那位张捕头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围在门外的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