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子会跟印象中的一样,没有一丝的变化,村里人都是严格按照大风俗来操办的,所以像杨厚土他们这样干过体力活儿的就不用再干其他的事儿了。
吃过饭以后,杨厚土和刘驼子就加入了由好几桌已经闲下来了的帮忙的人的桌子开始打牌玩儿了,总的来说他们这儿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整个村子就整得跟过节一样,基本上不会再有人回家干活儿什么的,打打牌看看碟片什么的干什么的都有,就是,不会再干自家的活儿了。
晚上吃完饭以后大家基本上就开始散去了,杨厚土到主人家厨房里给自己没来的奶奶打了点儿包回家。
由于是他来帮忙,所以奶奶自然不会今天就来吃饭,得等到明天正日子,帮忙的家属才会来。在他们这儿,打包并不丢人,给自己家里没来的人带点儿肉什么的很正常,当然,有的妇女做上桌还大家都还没开始吃就那个口袋往里装那种当然还是会讨人厌的。
当晚,躺在床上的他没玩儿手机,他的手机是退伍的时候在火车站买的,很多战友都买了,方便留下号码以后联系,但是回到老家以后信号总是不给力,更别提网络了。
窗外的夜色很是沉静,百无聊赖的他枕着脑袋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白天那个穿着皱巴巴道袍的王先生,他真的是道士么?他心里想着,因为就今天王先生后面那两句话听起来可不像是他之前听过的那种胡说八道的那种,而且就这打金井的深度这些讲究什么的,在他心里,居然有那么一丝的好奇,一丝的...神往....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厚土便起了身。因为昨天散场的时候王先生吩咐了今天到辰时就要出殡,所以他得早早的去候着,同样的,抬棺材也得是八个壮年男子,他们这儿叫棺材虎,也叫八仙。听老人说是为了镇住外面那些孤魂野鬼什么的,让他们不敢靠近,家里有男后人的就该他抬右边第一棒,没有的就找亲戚,反正女人是不能上的,说是不吉利。
到了杨四爷家,虽然天还没亮,但是已经热闹了起来,有的帮忙的家属闲着没事儿直接就跟着自家帮忙的汉子过来了,见他到了,刘驼子笑嘻嘻的道:“才来啊!主人家等下要加进来,昨天的八个人就得换下来一个。你说会不会把我给换下来噢!我刚刚看灵堂那棺材板这么厚,估计重的要死!”
杨厚土笑笑没说话,那棺材昨天他也看了,黑漆漆的的确有点大来着。农村一般人家还是希望自己走了以后能够睡得舒服,所以不管有钱没钱,在自己年岁大了之后都会提前很多年就开始准备打自己的棺材了,所以老人们都害怕自己家里出个逆子,坑了自己的棺材本儿。
重不重他倒是无所谓,刚退伍的他啥也没有,一身力气到是大得很,不过这村里田坎儿都不宽,就怕等下抬棺材的时候不好走,这要是一不小心滑一跤那笑话可就大了。棺材虎可不能摔跤,这要摔下去,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主人家要是有个什么大病小事儿的不埋怨你才怪了。
随着王先生的招呼,抬棺材的大家伙就都走到了灵堂去,杨四爷的儿子杨大明红着眼睛给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大家也默默的还了一礼,随后王先生随意的指了指一个汉子,示意杨大明要换他,汉子点了点头直接就退出灵堂了,杨厚土见一边儿的驼子郁闷的撇了撇嘴轻轻一笑没吭声。
“八仙抬轿勒!杨公上路咯~~~”随着王先生的一嗓子,院子外面的鞭炮开始炸了起来,在其他过来人的带头下,杨厚土他们开始穿杆子绑棺材。
“好沉!”杆子一上肩,杨厚土就感觉到了这大棺材的分量,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跟随着大家的节奏开始往外走,王先生举着个白杆子一边走一边撒着钱纸还一边吆喝着,杨厚土本来还想听听是什么内容来着,不过一出院门儿以后那伴着晨露有些滑不溜秋的泥巴小路打消了他的念头,还是老老实实的看路吧。
一路无话,大家都是汗流浃背的,这路爬波上坎又是乡间小道,所有人都气喘如牛,关键是,这出殡的一路上不能歇脚,得一口气直接抬到阴宅那儿,不然的话也不吉利。
老人说,这是怕让哪个不长眼的捣蛋,抬错了先人。杨厚土虽然感觉累,不过以他的身体来说也只是还好而已,不过他却帮驼子捏了把汗,因为他刚刚斜着脑袋瞄了他一眼,那货早已经是脸色发白嘴唇儿都有点酱紫色了。
就这样,众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杨四爷给送上了山包,四平八稳的把棺材放到金井边儿上的时候,刘驼子一个屁墩儿就瘫坐在地上,看那样子,估计是半条命都快没了。王先生看了看表,然后吩咐杨大明开始摆贡品烧香点蜡,自己就拿着钱纸念叨着围着金井四周开始撒钱纸。
“时辰到!起棺!下井咯!”大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王先生的吆喝声又响了起来,驼子只能龇牙咧嘴的站起来又跟着干了起来。这下井的起棺更费力了,因为就在刚才,两个熟悉抬棺的汉字已经把之前抬棺材收短以后的粗麻绳给放开了,因为他们这儿下棺的时候有个讲究,那就是必须垂直的降到金井里,四平八稳的不能跟金井边上的土有磕碰,所以大家在卯足了一口气的基础上,还得小心再小心,人家主人家可是在边儿上瞪着眼睛看着呢,可大意不得。
“嘣!”一声沉闷但又震撼心灵的响声随着棺材触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