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彭莹玉在徐州救援百姓,与察罕帖木儿对峙徐州已然数月,双方互有胜负;而韩山童刘福通领大军北伐,一路上一马平川,兵锋所到百姓无不归降,由于民心所向,汉军一路上势如破竹,连下数州数府,接连攻下朱皋,仓栗,连破罗山、真阳、确山,又克舞阳、叶县等地,横断豫南。刘福通挥兵南进,相继攻占汝宁府、光州、息州,义军胜利壮大,队伍扩充二十万众;至此安徽,河南以及江浙一带大半为汉人光复,只是胡虏破坏日久,元气难以恢复。
韩山童,刘福通部一路顺利,兵发汴梁,大有还于旧都之势。果然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只用了两日就攻陷了汴京,韩山童,刘福通,彭大等将领很是开怀,遂入汴梁,想看城内繁华。
却怎想汴京城里,都是烽烟断壁,百姓十不存一,街道路旁,都是乞儿饿殍,说什么水榭楼台,唱什么琵琶美曲,似乎都是戏文里唱的,梦境里想的,待见到汴京时,这昔日韶景尽数荒芜,剩下不过一盘瓦砾耳!
韩山童看着百姓乡民兀自神伤,心道:“这女真髡贼,蒙古鞑子自侵中华以来,真是无恶不作!这么繁盛东京,竟然被糟践成这样!还不如我们颍州!”
刘福通看着城里如此残破遂道:“完了,完了,全都完了,戏里唱的,书里说的,什么东京繁华,全是他妈的假话!原来中华如此破败,早知如此,还不如信回波斯那套!”这话刚一说完,只听百姓当一个孩童骂道:“放屁,红毛赤夷,非我族类有甚可信!”
却见瓦砾中,走出一个小孩儿五六岁年纪,光着屁股就穿一个似抹布一样的衣服。
刘福通恍然一惊,见是个孩子,虽是生气却也不去计较。只道:“我波斯圣教,无上妙法,自有生民以来,没有这么指导实践,崇尚光明的学问!”
孩童骂道:“哼!你个大胡子看你胡子这么多,难道是色目人的种!我听闻孟子所言:‘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或曰:“天不生夫子,万古如的?”
刘福通一时语塞:“这个....”
孩童道:“敢问你家摩尼真神,先祖是谁,籍贯何地,是否考证?他之语言出自何典,何人所注?若是全为杜撰有和可信!”
刘福通道:“你中华的东西又有啥典?祖宗又是在哪?谁又考证,谁又注的?”
孩童道:“我中国之书皆有所注,中国之人皆有其祖,三皇五帝以传百家姓氏,所言之事,皆有五经,史书典籍能考!五经之书,汉有郑玄,唐有孔颖达,宋有朱熹,所记皆真,所言具实!无经无典,无著无书,无有圣朝践履,妄吹实践,当真屁话!”
刘福通所言波斯西域之文虽时处更近,但是依据几无,三分真人七分杜撰却不可信,刘福通语塞:“....”
韩山童瞧着道:“罢了,罢了,刘兄弟你何必同一个孩子计较!”
只听孩童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尧曰:克明峻德,四海困穷,天禄永终!此非不光明呼?况我华夏千秋,三皇五帝,夏商西周,秦汉唐宋,哪个不是响当当亮堂堂的天朝?怎在你老庶子之口,变得这般龌龊!你虽是义军统将,若是此番思维,我看就是和鞑子没什么分别!若是还是依照鞑子所言,重西贱汉,我们赶走了蒙古鞑子,你们将来也要变成赤夷!还是让色目人,鬼种人,昆仑奴骑在我们百姓头上,到时候礼乐不兴,雅正不行,那百姓拥戴你们这些赤老爷有什么用!”
刘福通素不读书,心中气的紧,却见韩山童听得小孩虽是褴褛,却说得字字珠玑,连连赞叹赶忙拦住刘福通,却拉住孩子道:“孩子你说的不错!刘叔叔是粗人,你莫和他一般见识!敢问你可是谁家的落魄公子,竟然有这般见识!”
小孩一脸肮脏,蹭了蹭鼻涕道:“韩明王!我爹不过是个被称为臭老九的读书人,今年死了,他会卜易,他说今年会有贵人欲窥昔日临安,特意让我把图给您!”小孩大步流星走进自家废墟下,跳入一口荒井,从中拿出了一筐东西。却见那青瓷碗做工细腻,诸多首饰工艺如天上来得,独一幅画卷浑厚卷着,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小孩道:“这些器物做的精美,是大宋时候的,兵荒马乱买不得钱,换不来吃的,爹让我留着,将来给后人看!”韩山童命人将画卷打开,与周边将士看去看,这画卷极长似有两丈,初看之时便是惊艳万分,细看更是震惊,且看这上面所载,尽数为城郭之势,街道俨然,人丁兴旺,汴河流水,虹桥卧波,四处人愉快游人,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各式商家,卖的是绫罗绸缎,金银器皿,走的是高官显贵,骏马精神。
刘福通怔怔呆了:“我的乖乖这画,难不成是天宫?神仙的日子?”
韩山童久久凝视,心中忐忑道:“这世上还有如此繁华都市,就是大都也不及他十分之一啊!”
小童点了点头笑道:“此画为大宋张择端所画的《清明上河图》!”
韩山童一惊道:“早就听闻此画所画详实描摹大宋汴京之状,今日见得此画,方知当年汴京风物竟如天宫,奈何中国沦落至此”呀罢一声长叹,旋即见得画幅旁边后人题跋诗作就见那。金代郦权写到:
车毂人肩困击磨,珠帘十里沸笙歌。
而今遗老空垂涕,犹恨宣和与政和。
金代张世积写到:
画桥虹卧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