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胡水英都上手后,早上她就不让程恩妮起太早了,上学多辛苦呀,而且程恩妮还在长身体呢,睡不足可不行。
等程恩妮起来的时候,程花已经花肿着一双眼睛在帮忙干活了,徐等娣乖巧地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手上拿着片饼干,小半天才啃上一点点,细细地抿着。
看到这小丫头,程恩妮心里还是蛮喜欢的,立马走过去想抱抱她,结果小丫头只是木然地扫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回到了脚下的地上。
“宝贝,还记得二姨吗?”程恩妮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她蹲到孩子前面,柔声问。
可小丫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抬头,还是闷不吭声地看着地面。
程恩妮没有再开口,只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小丫头毛茸茸的小脑袋,起身站起来,转身就看到站在灶屋门口,看着这边泣不成声的程花。
“现在来哭有什么用!”程恩妮看着程花,莫名觉得极不耐烦。
她是很同情程花的遭遇,可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程花会任由着自己落到这种地步,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个孩子呀!
上辈子程恩妮的日子难道比程花好过?她在泥沼里苦苦挣扎的时候,遇到的难事比程花还多,可她不是照旧逃脱了,一点点努力把日子过好了吗?
胡水英也跟着出来了,她拉了程恩妮一把,“你少说两句,花现在也不好受。”
程恩妮也不想说,可不说就由着程花自怨自艾吗,“婶,你别护着她,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自己照顾不好,女儿照顾成这个样子,除了哭她还会干什么!”
程花眼泪流得更凶了,小丫头大概是听到了妈妈哭,终于把注意力挪到程花身上,她还是不开口,只是扑到程花身边,紧紧抱住程花的大腿,头埋着,小身体瑟瑟发抖。
“你别哭了,眼泪是这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哭能解决问题吗?”程恩妮脸色难看极了,明明是自己的妹妹,但程花下意识地就把眼泪擦干了。
她看了看胡水英,低头又看了看女儿,嘴巴动了动,“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马上就走。”
三叔奶让她过来的时候,程花以为她们娘俩终于有了活路,现在来看,老天爷对她们娘俩是依旧残忍。
这就是命啊,程花你要认命!
程花声音特别小,程恩妮压根就没听见,“你说什么。”
二柱媳妇扶在厨房门口站着,听得一清二楚,知道程花是老板家的亲戚后,二柱媳妇心里就有些慌。
一是慌之前遇到程花把程花赶走也没跟两个老板说的是,再就是担心程花来了,她这活要保不住。
可慌也没有用,走一步看一步吧,见程恩妮发问,程花不说话,二柱媳妇把程花的话复述了一遍。
程恩妮真是,直接被程花给气笑了,就程花这种听不懂好赖话,不知道谁是真正关心她的性子,就难怪会落到如今的地步了。
“说什么傻话!是恩妮一口让你们娘俩留下来的,恩妮说那些是气你不争气,是恨铁不成钢,不是要赶你走。”胡水英也叹气,赶紧走到程花身边拉住她。
就怕这傻闺女真跑了,然后去寻了短见。
二柱媳妇也在旁边劝,她虽然不知道程花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是肉眼可见的惨,这时候肯定要帮着劝劝的。
“别让我再看到你哭哭啼啼,想想等娣吧,你还有个女儿需要你照顾,你看看她现在,你觉得你这个妈当得合格吗?”程恩妮都要气笑了。
怎么着,在外头逆来顺受,她这才说一句实话就受不了了?
但想是这样想,程恩妮语气到底是软了一些,“先安心住着吧。”
程花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涌出来的瞬间,想起程恩妮的话,立马抬手狠狠擦了擦眼泪。
二柱媳妇赶紧把程花拉进厨房干活了,胡水英看着抱着孩子的程花叹了口气,走到程恩妮身边来,瞪了她一眼,“你也是,说那么重的话干嘛。”
程恩妮心里闷着慌,她真的没有办法理解像程花这样性格的人,自怨自艾有用吗?哭泣有用吗?这世上,只要是没病没痛不是绝症,有手有脚就还有挣扎努力的希望,为什么不使把劲呢?
没有人天生强大,大家都是一点点挣扎过来的,程恩妮上辈子刚出社会的时候也什么都不懂,任人搓扁捏圆,但吃一堑长一智,老在同一个地方跌倒,那不是软弱可欺,那是蠢!
“出完摊后,去给她和等娣买两身换洗的衣服,把等娣头上剃了,那丫头头上都长虱子了。”程恩妮揉了揉额头,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胡水英看着程恩妮,轻轻地点了点头,“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程恩妮无奈地看了胡水英一眼,胡水英笑着拍了拍她,催她赶紧去洗漱,自己就进厨房忙活去了。
等晚上放学回家程恩妮看到程花和徐等娣时,娘俩都把头发给剃光了,顶着两个光脑袋在院子里干活。
徐等娣在外头染了虱子回来,虽然程花天天用竹篦子给她梳头,但还是有不少,这东西一旦染上了,光靠梳和捉很难除尽,程花也跟着染上了。
胡水英说要她们做吃的东西一定干净,程花想了想,就跟着把头发给剃了。
看到程恩妮到家,程花立马一脸讨好地要来接程恩,程花妮一晃就过去了,“我自己能行。”
程花一脸失落地低下头。
,程恩妮去逗了小丫头两句,给她塞了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