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羲对眼前的场景习以为常,笑道:“先生他总不是你的对手。”
俞怀笑的一脸无辜:“如何不是我的对手了,他都把我扇子弄坏了。”他把无尘子抛到脑后,关心道:“你身子恢复的如何了?”
“七七八八,样子总归是得做做的。”岑羲的目光扫过无尘子撕烂的扇子。
俞怀一见他的模样就知道他要问什么,抢白道:“治粟内史的位置不争夺一番?”
岑羲的手指敲击着轮椅,似乎是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半饷才开口道:“我更在意你最近的不正常。”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一丁点的变化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最近几日他也不知俞怀在忙活些什么,着实心痒难耐想探听。
俞怀就在园子的石凳上坐下来,那石桌上备着酒,自然是方便无尘子的,俞怀随手倒了一杯,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寻常,囫囵道:“你以后就明白了,若是你对治粟内使的位子不上心,我便乐的逍遥去了。”
岑羲见他不愿意说,讨论起治粟内史的问题,他道:“无须上心,父王自有定夺。”
俞怀点头,又喝了一杯酒道:“进去吧,风大。”
云深推着岑羲进了内室,俞怀却没有跟过来,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岑羲的声音很轻,如羽毛一般的飘落出来,他知道俞怀能听见:“你早知父皇已经有了主意,还来问我,你到底有何心事,在掩饰什么呢?”
轻飘飘的声音被大风吹散,俞怀的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掩饰什么?亦或者说少一个知道,那丫头就更安全一分。
他晃了晃酒杯,溅出来一滴晶莹剔透的琼浆。
微微荡漾的美酒,就如稍微安宁了几日的京都,又将重新掀起波澜。
北周地势低平,几日前他便可以隐约的望到京都,所谓望山跑死马,更何况他也不能走官道,他们领命前来报信,路途遭遇多番截杀,本来一同前来的一小队人马,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他只能一路抄着小路,中途跑死了几匹马,终于到了京都门口。
这匹马也有了脱力的迹象,他身着的铠甲已略显破烂,满脸尽是赶路留下的风尘,马停下来便匍匐在地上,他翻身下马终于顶不住滚落在地上。
守城的士兵见了是北周兵将的铠甲,连忙去扶,那人口唇已经开裂,身上的铠甲坏了几处,脸上有几道伤痕,右肩应该是被利器所伤,已经血肉模糊,和衣服粘在一起,右手依然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胸口。
他左手在胸口摸了半天,摸出一个牌子,颤巍巍的举来,守城的士兵定睛一看,竟然是吾皇亲自赐下的令牌,几人慌忙跪下,那倒地。的士兵艰难的吐出两个字:“面圣。”
说完这句话,他便昏死过去。
众位守城的侍卫惊慌不已,自觉分为两拨,一拨人把这侍卫安顿好,另一波人赶去禀报了,这侍卫长上任不久,遭遇这事还是头一遭,怕误了大事招来杀身之祸。
他不敢懈怠,抬脚已经走向书房,提笔修书一封,大声唤道:“来人,快来人。”
那些候在门外的侍卫鱼贯而入,他吹着纸上还没有干透的字,觉得尚可了才小心叠起来,塞进一个封子里,这才抬起头来,随手指了一个人道:“速去把这封信送给太尉大人。”
那人不敢不从,单膝跪地接过那封信道:“是。”
太尉大人讲的便是公子裕的外祖李懿,与左右相,御史大人一同,位列三公,纵然周帝为平衡兵权已经分散了许多,军中许多的大小事务都是他来处理。
一匹快马踏着尘埃在街上横冲直撞,马上的人一手高举着一封信,嘴里高声呼喊着:“急报,急报。”
来往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因为畏惧马蹄的践踏,推搡着纷纷往两侧躲去,也有闪避不及的连滚带爬逃出马蹄之下。
正街的转角处麒司正在悠闲的赶着马车,他们正在回宁侯府的路上,告别了秦桑榆之后刚好与这快马狭路相逢,眼见就要撞上了,麒司手快如闪电,勒住缰绳,马发出一声惊呼,往右侧急速偏去,车内三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快马便擦着车身而过,马上的人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停留,又往太尉府上赶去了。
车身好不容易稳住,瑶姬整整因为碰撞而略微凌乱的衣衫,掀开帘子,问道:“发生了何事?”
麒司手里还拉着缰绳,回道:“刚刚一匹快马冲撞过来。”
京都的官家一般不会在城内纵马,恐惊扰了百姓被弹劾,但是有紧急情况就另当别论。
几乎不用过多思考,寻常人也能想到这一茬,瑶姬追问道:“可知是何人?”
麒司回忆一下:“看衣着应当是守城的侍卫。”
瑶姬放下帘子,不在迟疑道:“立刻回府。”
杏雨和迎环才刚刚从之前的颠簸中缓过神来,麒司就已经赶车了,瑶姬微微扶了两人一把,两人脸色一红,不约而同的想到到底谁是丫头谁是主子?
瑶姬也不甚在意,心里担忧起城门口的事情来,若是没有猜错,刚刚那侍卫一定是去了太尉府上,各个官家的眼线遍布京都,下边的消息隔得远了也会不灵通,城门通传的紧要事应该是哪个郡县的,如果此事对李太尉不利,他岂不是可以如愿遮掩过去?
而她却不能莽撞的跑去城门口,无端的被人怀疑意图,而有一人却能出面,便是宁侯爷。
所以,一定要快些回去,她藏在衣袖里面的拳头紧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