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夜如黑幕,月似银钩。
老爹冲着李安民招了招手,径直的向书房走去。
李安民老实的跟在老爹身后,月光把老爹挺直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与其说是书房,倒不如说是一间摆满了书的静室。李安民兄妹三人的童年有大半时间是在这静室里面度过的。
静室位于宅院的东北角。推开简单的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分别摆在两侧的六个书架。书架有九层高,上面整整齐齐的码满了书卷。每个书架都代表不同的种类,分别是:六艺,诸子,诗赋,兵书,术数,方技。
老爹说书有类,教无类。
所以李安民三人从小就被老爹强制要求,必须读完书架上所有的书。
老爹又说书上讲的东西你可能不懂,但是以后一定会懂。
即便是书上的内容再晦涩,老爹也要求三人必须背诵下来。
穿过六个书架,是一字排开的四扇木门。其中三个房间分别属于李安民,陈凡凡,流萤。至于第四个,老爹禁止他们入内,门上永远挂着合上的铜锁。
小房间里没有开窗,只是通了几个空供空气流通。为防止昏暗,三个房间的墙壁上都挂着几盏油灯。老爹每天都会给油灯添加灯油,以至于房间里几近长明。不仅如此,小房间的墙壁修的也厚实,所以这里极为安静。
李安民打小在这里读书写字,十二岁时他读完了书架上所有的藏书。老爹很是满意,那日他难得的独酌了几两小酒。
后来见陈凡凡对于读书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常常敷衍了事。就连乖巧可人的流萤,久而久之也常在静室里打瞌睡。老爹干脆也不再强制要求三人,慢慢的书房就彻底空了下来。
一路跟着老爹走进了书房,李安民心想老爹必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告诉他。
回忆起当时读书的场景,李安民心中涌起一丝感慨。他伸手摸了摸六个书架,发现上面竟然都落满了灰尘。
“原来这书架并没有记忆中的那般高啊。”李安民抚摸着书架,喃喃自语道。
老爹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紧接着他走到第四间静室门前,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咔嚓一声就打开了门。
“进来。”
老爹尖细的声音传来,李安民连忙跑了过来。
越是遮掩,越是吸引人的注意。
关于这第四间静室,李安民和陈凡凡好奇极了。小时候不知道多少次偷偷趴在门前,想通过门缝一探究竟。可令人惊奇的是,每次偷窥都会被老爹抓个现行,最后只能赢得一顿戒尺。
静室内一团漆黑。老爹掏出手中的火折子吹了吹气,熟练的点燃了墙壁上悬挂着几盏油灯,静室里这才亮堂了许多。
进了第四间静室,李安民的神情有些错愕。
放眼望去,静室的中央是一张石桌,石桌两侧各摆放着一个石凳,石凳的后面砌着一个土炕。
桌上摆着一个棋盘,棋盘上只散落着一黑一白两颗棋子。
见李安民进来,老爹关上了第四间静室的门。然后走到石桌前,伸手按住了棋盘上的黑子。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摩擦的声音响起,李安民惊讶的发现那土炕居然向后挪动了几分。随着土炕的挪动,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随我来。”
老爹对李安民吩咐一句,然后拿起火折子,弯下腰身钻进了洞中。李安民赶忙跟在老爹身后,心中已经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洞口向下是一级级石头刻成的台阶。
台阶很陡峭,但老爹走的很稳健,一边走一边熟练的点燃密道墙壁上的灯火。老爹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李安民强压着心头的疑问,默默跟在身后。
走了近百步,老爹打量了一下密道,然后停下了脚步。
李安民看到老爹将手放在右边墙壁的凸出的石块之上,轻轻一拧。
接着,一间密室出现在了李安民的眼前。
这间密室也不大,中间摆着一个与书房入口一样的书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定睛细看,书架上只孤零零的摆着三个册子。册子并无封皮,李安民也不知道上面记载的到底是何物。
老爹直挺挺的立在书架一旁,看着一脸茫然的李安民,轻咳两声说道:
“这条密道连通着城内荒废的几口枯井,既安全隐蔽,又可以通风。乃是我特意打造的,以备不时之需。除非万不得以,不得随意暴露,切勿与人多言!”
李安民闻言,心头一团乱麻。
能够秘密建成了如此隐蔽的密道,老爹究竟是何许人也?
所谓的不时之需,究竟是在防备谁,当被什么?
今天,老爹到底要与他说些什么?
老爹锋利的眼神扫了扫满脸疑惑的李安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继续说道:
“
我知你心头有诸多疑问,但如今很多事情时机尚未成熟。提前得知,对于你并于益处。你只需记得今天我对你说的话,关于你心头的疑虑,日后自然会清晰明了。”
老爹尖细的声音在李安民的耳畔响起,李安民闻言知道老爹接下来要跟他说的内容必定极为重要。于是,他深呼一口气,强行要自己平静下来。
见李安民情绪稳定下来,老爹这才接着缓缓开口:
“曾经天下纷乱,有古之先民,身负奇功,无所不能,长生不老。其执掌天下,故称之为,先民时期。
为争名逐利,他们竟以天地为棋盘,以苍生为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