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见此,揉了揉鼻尖:“那您这是要动手了?”赊账之人不言语,只是伸出手欲要推开伙计,至伙计胸口,灌力,伙计纹丝不动。
见状,赊账之人惊疑声起,收掌正欲再推,却见伙计长臂顺自己胳膊攀附而来,揪过领口,生生将自己丢出门外,然后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绕是自己这不弱的武学底子,竟是做不得丝毫反应,被摔得个七荤八素,躺在地上一时间忘了动弹。
伙计踱步而来,三下五除二极为麻利地扒下了赊账之人的衣袍与裤子,只给他留下了一身单薄内衬,然后抱着衣衫,冲依旧躺在地上没有缓过神的赊账之人恭了恭身子:“您且慢走。”继而扭头回楼。
陡然坐起,赊账之人面露惊恐,望一眼那硕大牌匾,飞瀑楼三字龙飞凤舞,挥毫大气,正看着,额头有汗珠滚下,猛地起身,也顾不得身上只一套单薄内衬,不觉羞耻,慌忙离去。
伙计走到柜前,将尚有余温的衣物随手丢到地上,看向掌柜。掌柜伸手指了指,说道:“看看去。”伙计点点头,也是赶了过去。
这木质楼梯,也不过五层楼,竟是长得出奇,且地方也是愈发的小,二层楼上几乎小了一层楼的一半,这里的人也是少得可怜,甚至是没能坐满。三层楼更是只有寥寥四五个单独房间,方至三层楼与四层楼交界,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迎面下来两个人,一人已是酩酊大醉,连头都抬不起,口中含糊不清,身体全全靠在了另一人身上,被另一人搀扶着,嘴中笑道:“苏兄,怕是这好酒喝得有些多了,这山还如何登得上去了?”。楼梯狭窄,慕尘灏让到一旁让二人先行,那搀扶之人抬头,二人目光交视,那人笑着点头以示谢意,慕尘灏同样回之。
交错而过,慕尘灏回头望着那酩酊大醉之人的背影,竟是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意味,沉吟片刻,慕尘灏便是上前几步,欲知那醉酒之人身份。一层楼伙计健步跨了上来,见慕尘灏疑惑神情,问道:“怎的了?掌柜叫我来瞅你去那五层楼上,取那字墨下去。”
慕尘灏点头,弃了向前追问的冲动,继续往着五层楼走去。至五层楼,梯口直直冲着一个房间,再无其他,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窗外,那云雾缭绕之山景,登高而望远,此话所言极是,心胸陡然开阔,往前踏几步,俯瞰而去,便是之前在山上见到了那汪湖泊,远比在沐云峰上看到的壮观得多。伙计揉着鼻子,晃了晃地上凌乱的几个酒坛,摇头:“真能喝。”
美不胜收之景中,败笔突兀。潮湿峭壁上,水迹不见,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如蚂蚁湍行,难看至极,倒也瞧见不少人,已是入了云端,不见了踪迹。
“登山登山,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是那块材料,无知者无畏,还真是说对了。”伙计见慕尘灏看得失神,也凑过来,看了一会感叹道。
慕尘灏扭头看向伙计,竟是没了一层楼是那个低头哈腰的模样,出奇的平静,开口道:“小二哥怎么称呼?”
“不敢不敢,姓鹤,名远,鹤远,遥远的远。”
慕尘灏点了点头,回道:“慕鸳,字尘灏,渊渊灏灏的灏。”
听闻,伙计突然笑了,“你这名字,有些矛盾啊,尘是尘土,灏为水势,若以五行之说,土克水,尘与灏便不可共生啊。”
慕尘灏自山景中移回视线,再观房中布景,奇雅极馨,回道:“无妨。”
一层楼下,白棠搀扶着烂醉苏扈踉跄下楼,掌柜笑眯眯:“怎得?五层楼上景色如何?”
白棠顿下脚步,招了招手:“自是极好了,那酒自是更好些。”
掌柜突然哈哈大笑,看着烂醉的苏扈,意味深长:“看得出看得出。”
见二人又是搀扶离去,再度开口:“怎得?这样子可能上了山?”
烂醉的苏扈忽然醒了半许,只含糊嘀咕了一句,便又是沉沉瘫去。
听着苏扈所言,白棠耸肩,冲掌柜点头,离去。掌柜重复着苏扈方才话语,轻笑:“无妨,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