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吴德义那边,也进行的十分不顺利。
许问渠和唐时嵘都不是精明的人,但是他们有着属于书生的磊落。
就是那种,是我的就是我的,即便是麻烦甚至苦难,我也会认下;但不是我的就不是,就算是金山银山,我也绝不会觊觎。
汪侍琴离开吴府的时间和产子的时间,与他信中所说有出入,并不是离开吴府之前就怀上了,而是在成亲之后。
也所以,唐时嵘可能是他的孩子,但也可能是唐永礼的孩子。
时下滴血认亲,滴骨认亲,很多人都知道不准确,真正的认定亲人的方法,只在宫中秘传,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证明。
但这中间又有一个关键,如果唐时嵘真的是吴德义的儿子,那他就变成了奸.生子,所以在许问渠的考虑中,在这一点上,需要极其的慎重。
吴德义嘴皮子都说干了,两人也没有松口,一个比一个认真。
吴德义气的一上马车就开始大骂:“迂腐!太迂腐!真是愚蠢之极!”
在他看来,吴家家大业大,扒上了就是一世的富贵,谁不想攀上来?而唐永礼不过是个村汉,现在人都死了,就算真是他的儿子又怎么样?
他都主动递上台阶了,暗示的就差明示了,聪明人都应该知道要怎么选。
真相如何,有那么重要么?
可奈何两人根本就不配合。
他本来以为让唐时嵘认父,是这件事中最简单的一环,难的是如何收管唐时玥手里的产业。可是没想到,最简单的一环就卡住了。
于是这样一来,汪侍琴又成了重要的证人,只有她出面证明,唐时嵘是他的儿子,唐时嵘才有可能认他。
吴德义发了半天脾气,才渐渐冷静下来,转头问崔氏,“今天怎么样?我听到外头闹腾了。”
崔氏一脸无奈的道:“之前爷说唐时玥厉害,我还以为言过其实,如今我才信了。那个唐时玥小小年纪,忒的精明,说话滴水不漏,不好对付。”
吴德义倒也不觉得意外,冷哼了一声,“那汪侍琴呢?”
崔氏迅速打量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道:“汪侍琴,我觉得她现在脑子有点不清楚,说什么都不听,只是一昧的哭求,想跟着爷。我没办法,只能叫人把她送回唐家了。”
吴德义登时就是一阵烦躁,怒道:“好好的小娘子,跟了唐永礼几年,竟变得如此糊涂!”
崔氏眼底露出一丝嘲讽,却随即掩去了。
吴德义拧着眉头道:“但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还是要去劝劝她,让她咬死了唐时嵘就是我儿子,否则此事难解。”
崔氏心头一跳。
她已经安排好了人手,要想办法让汪侍琴暴毙了。
于是崔氏便道:“爷,我有个想法,也不知妥不妥,我说给爷听听。”
她看了看他的脸色:“我看那对兄妹,对汪侍琴着实没什么情份可言,而汪侍琴又疯疯癫癫的,就算跟她说好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反口,实在是叫人不放心。”
“所以我就想着,一来她说出的事情,那对兄妹未必会信,二来,若是叫她知道,咱们还用得着他,只怕又要扒上来,再也扯不下去。她肚子里可还揣着一个呢,到时候闹腾起来,实在丢人现眼。”
这些,吴德义当然也想过,他道:“那你说怎么办?许问渠油盐不进,偏偏站着一个业师的名头,可以做唐时嵘的主,他不点头,唐时嵘也不会应!”
崔氏微笑道:“爷不必忧心,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父亲,总比不过祖父的。”
吴德义问:“什么意思?”
崔氏便道:“吴边之前不是打听过了,他们家那个老头子,唐永礼的父亲,这些年一直在南屏山,帮人打整墓园草木?南屏山墓园不是刘家的暮园么?我看,咱们不如知会了刘家,叫他回来闹一闹。”
她微笑道,“我可是听说了,当初分家,全都是唐时玥那个丫头,跟家里的老婆子做的主,那如果真正的家主回来,要反悔也是理所当然的,到时候,不管是那个师父还是族长,要插手管,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吴德义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说,给她弄点小麻烦?”
崔氏笑道:“不是小麻烦,是**烦,唐时玥不过是仗着三分运气赚下了一点家业,可再富有,她也只是一个没根没蒂的小村姑,到了真正的贵人面前,什么都不是,就算有林县令给她撑腰,也有撑不起的时候。”
对啊!
吴德义越想越是欣喜,不由得轻轻一击掌:“好主意!就让他去闹腾,不,索性闹大!让唐老头去告唐时嵘!告他忤逆不孝!唐老头站着大节大义,怎么说都没错!再让刘家出面施压……”
他笑了一声,“到时候,唐时玥不想叫唐时嵘占个不孝的名头,就只能求着咱们,叫唐时嵘认回我们吴家!之后,我再出手帮她摆平官司,叫她承了情份,两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捆到一起!”
“就是呢!”崔氏意味深长的道,“这人哪,总要经受一点挫折才能知道敬畏,否则的话,她还真以为做生意就这么容易?爷你要好生教教她才是!”
“说的对!”吴德义哈哈大笑,“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我回去就给刘世兄写信!”
一回府,吴德义便兴冲冲的去了。
崔氏这才问嬷嬷,“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嬷嬷小声道:“今天晚上就让那个小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