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沈愚山被茶水呛了一口,捶着胸口剧烈咳嗽。
“不要演戏了。”乔儒无奈摇摇头,叹息道:“也不用解释什么,我都看到了。”
沈愚山捂着胸口略有些尴尬,直起脊梁,目视乔儒先生,恳切道:“请先生不要把此事告诉叔叔婶婶。”
“你几时开始修炼,又是谁教你的,难道说你先祖父还是有些不甘心把一身本事带进坟墓,偷偷留给你的?”
沈愚山微微一愣,旋即果断点头称是。
“叔叔婶婶是不知情的,祖父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乔儒先生摆摆手说道:“我自然不是多嘴之人。”
“昨夜我特地等到夜深人静才出门的,先生是几时察觉到学生的异样,烦请先生告知学生,省得将来再被人察觉到什么。”沈愚山俯首请教道。
乔儒先生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赞许道:“难为你保持一颗求知之心,既然你踏上这条路,谨慎是必不可少的。我告诉你吧,昨天我无意间抓了你的手腕,立时便感知到你体内的灵元波动。”
“先生是如何感知我体内的灵元波动的,难道说……”
乔儒先生点点头,答道:“你猜得不错,,你已经是开光境,算是初入仙门,但我却是通幽境,比那高那么一个境界,故而能轻易探知你的灵元波动。”
“先生是通幽境?”
沈愚山震惊片刻,修仙分成七大境界,开光便是第一个境界:神光灌顶,造化仙胎。在开光境之上,便是这通幽境:清见明物,问卜鬼神。
“其实我家和你家是一样的,我家祖上亦是散修得道,只是我并不喜欢修炼,通幽境的修为也是被已故父母严厉监督逼迫出来的。你不必担心,我并非对修仙如何如何的厌恶,纯粹只是个人无爱罢了。”
沈愚山轻松的呼了一口气。
“愚山,我多唠叨一句,你今后切记这一点,若是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最好不要与对方有肢体接触,以免被人像我这样,轻松探知你的底细。”
沈愚山诧异道:“难道说只能通过肢体接触,才能知道对方是什么修为吗?昨天先生无意触碰了学生的手腕,先生就能探知学生体内灵元波动,然而学生却是半点不知先生修为,甚至被先生看穿底细都不知。”
乔儒先生则答道:“修仙本身便是玄妙之物,世上能探查别人根底的手段多了去了,隐匿自身防止被人探查了去的手段,更是数之不尽。不过,在修为低的层次,触碰对方的肢体,算是惠而不费的探查法子,也更准确。”
“愚山,先生听说了你和铁家姑娘的事。”乔儒先生点题道。
沈愚山面容淡淡的,仿佛已经彻底看开似的。
乔儒先生又道:“其实我昨天找你,便是想说这件事,不过意外得知了你已经踏足仙途,一时间有些惊讶,耽搁了下来。你跟先生实话实说,你所以修仙,是否因为这个情字。”
“并非如此,心兰有她自己的追求,学生已经彻底把她忘了,如果可以的话,那么……”
“哐当!”
沈愚山正准备解释原因,忽然间乔儒先生吹胡子瞪眼狠狠拍了一记桌子,茶盏震动,水花溅了一地。
沈愚山被先生这忽然暴躁的举动吓了一跳,悄悄打量着有些失态的先生,试探问道:“先生,学生说错什么话了吗?”
乔儒先生抬起头,用沈愚山从未见过的凶神眼神盯着少年,喝道:“你当然错了,大错特错!”
沈愚山心里一咯噔,说道:“先生是不赞成学生修行?”
“非也,我当然赞成你去修行,但你为何说‘把她忘了’这种话,难道说你还准备让人家继续在外面逍遥快活,而你自己则永远背上这份耻辱吗?你还是男人吗,你难道不想……雪耻吗?”
乔儒先生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句句带着本心,字字出自真意,振聋发聩到了极点。
沈愚山彻底被吓住了,向来儒雅的先生,从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先生,为何忽然间就这么的愤愤拳拳,这口气就好像杨醉那日的口气,似乎……特别的感同身受。
乔儒先生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立场似乎有损为人师表,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谆谆教导道:“世人对读书人太过另眼相待,手无缚鸡之力是书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书生,百无一用还是书生,我不希望你就这么忍下这口气,平白无故让世人再次轻贱。”
“先生,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乔儒一挥手,打断道:“别和我提这个,我且问你,你读过春秋吗?”
沈愚山不明所以道:“读过两遍。”
乔儒先生用手指头咚咚地戳着茶几桌面,用力说话道:“既读春秋,当晓大义。你身为男儿,身为读书人,就该负起保卫正道之决心,铁姑娘这个人我不予置喙,但你必须给予其应得的教训,否则天底下很快便会有第三个、第四个铁姑娘!”
沈愚山多嘴问道:“先生,那谁是第一个铁姑娘?”
“废什么话,你先等着。”
乔儒先生难得骂了一句粗话,听在沈愚山耳朵里,竟有那么几分亲切之意,就好像是家里长辈的训斥,严厉而不失关怀爱惜之心。
乔儒先生转身走进后屋,很快便拎着一个包袱回来,将之递给沈愚山。
“这是?”沈愚山接过包袱,发现里面是一个漆木盒子,轻轻晃动,盒子内响起了滚动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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