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秦顶层的办公区域,今天静得出奇。除了几个高层因为紧急事务不得不上来请示汇报外,再没有人敢轻易推开秦喻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尽管一个比一个猎奇,也不敢踏足。连脚踩细高跟的几个分管助理想要去接杯水,都被助理总-监迟正非及时递出的一个眼神吓得退了回去,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惹恼了秦喻怀。
“尿急怎么办?”小助理着实有些坐不住了,随便什么借口,只要能起身溜达就好。
“忍着......”总-监狠狠瞪她一眼,“一上午都没喝过水,肚子里哪有存货!”
“忍不了嘛......”小姑娘小声撒娇道。虽然男女有别,但是因为迟-总-监素日太过平易近人,也就没了距离。
“明天帮你带纸尿裤哈!”迟正非不怀好意地笑笑,若不是他天生刚柔相济,还真的搞不定这样一群从小养在蜜罐里的姑娘。虽然工作上兢兢业业,可也随性自在,快意恩仇,从不理会别人的眉高眼低。若不是冲着秦喻怀的面子,岂是一个纸尿裤就想息事宁人的。
“哼......”小姑娘气吼吼地一屁股落在座位上,懊丧地小声抱怨着“秦总到底怎么了嘛......平时虽然严肃,可也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啊......”
“自己的事情做做好,要你多管闲事......”迟正非训斥道,眼睛不自觉瞟向秦喻怀办公室的方向。作为多年的老友兼下属,他隐约记得这种情境很多年前也有过一次,至于为了什么,至今不得而知。
“男神心情不好,我的天空也成了灰色的......”小姑娘头枕着办公桌,百无聊赖地吹着额前的空气留海,一个劲地念念有词。其实,因为秦喻怀闭关锁门,她们也无事可做。
而秦喻怀,处理过偶尔的几件公务后,已经这样怔怔地站了一个上午。在身后的落地窗前,任窗外飘飞的细雨像藤蔓一样地攀着寂寞,爬上心弦,就算轻轻的一个撩拨,亦能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晕出所有往事里的无可奈何与时至今日的无能为力——满眼,都是十年前那个扎着马尾跟他斗气的小丫头;又满眼,都是昨天狼狈地穿梭在雨夜里,为了生计在街上不管不顾地追逐的笨女人。
“蠢丫头……”一拳击在旁边的承重墙上,没人知道他的心疼。而这种责怪,也只有看不到夏莲的时候才舍得——怪她来去自由,从来不顾他的感受;怪她颠沛流离,也仍无意打开这条通往他的道路。而他,除了默许,再没有别的办法,许她在自己的心上烙了印,许她在别人的身边历尽辛酸,许她的心里装满了别人却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存在。
无论如何,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十年前,为了她的美满,选择了自欺欺人地遗忘,只留她一个人在风雨里飘摇;十年后,又为着她的落迫,用尽办法地接近,却仍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愿意。
可是,他要她,要这余下的后半生;人生苦短,再不想浪费在离别的悲愁里......
他笃定,自己的人生牵着她的幸福;而她的幸福,他再不打算拱手相让给任何人。
“好想你……”身后呼出的气息散着阵阵温热,出其不意地扰了他的心绪。蓦地回了神,才发现背上环着的温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近。
“嗯……”吝啬地,他总是这样回应,知道这个聪明的女人明明是在责问,问他昨晚为什么夜不归宿。
“饿不饿?我煲了汤带来。喻文说你到现在都没吃饭。”他不说,她便识相地从不过问,只有声音依旧温柔,汩汩地像水一样,让听了的人心神荡漾。只是,也许这一次秦喻怀是个例外。
“谢谢……”他说,仍旧惜字如金。
彬彬有礼的两个字眼,在他们的婚姻里频频出现,只为了无时无刻提醒她这段婚姻的脆弱:“我们是夫妻,我该做的……”自己所期盼的,是日复一日的忍耐有一天成了他的愧疚,那样,她若苏云就有了留他的理由。
“你该有自己的生活……”欲言又止,他说。
婚姻的形式有很多种,相濡以沫的,相忘江湖的,两情相悦的,相敬如宾的,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还有一种,是各取所需,各得其所的。他们,正是后者。
有些话,他不想说得太过直白,如若不然,太伤人。他没那么残忍,毕竟,耗了她十年的青春在自己的处心积虑里。
“我的生活,原本都是无时无刻为着你的……为你煲汤,为你做饭,为你打扫,为你生儿育女......”吻,柔柔地落在他的背上,“所有你想的,我都愿意......”
“回去等我......”挪开她的手,他向前一步示意她不要再靠近。
“好......”十年,他的冷漠让她从未辨清过悲喜的真伪,所以,这一次才会喜出望外,以为十年之间自己的温良恭顺终于守得云开。
尽管眼前这个峻拔的背影令她迷恋得迈不开脚步,也还是顺从地慢慢向门边退去。不问归期,等了十年,她不在乎这一朝一夕。渐渐地,嘴角上扬,开始得意地笑。
“苏云......”他突然转身。
脚步戛然而止,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这是他第一次挽留。
“最近......我可能会暂时住酒店......”他说。
“好啊,等我回去带几件衣服。”难得秦喻怀主动,她一定要把刚买的几套最新款情趣内衣一并拿去。对于他的喜好,她了如指掌,更投其所好。
“我是说我一个人......”他解释,“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