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话一出,岳封对其已是又敬又恨,说道:“典兄不必顾虑,待我抢一趁手兵刃,你我二人合力冲出即可。”
典韦自背部掣下双戟,将其中一支递向岳封,道:“小兄弟,这大戟跟随我已有数年光景,今日你我各用一支,待我身殒后,这对戟便送给你了。另外还请你将我尸首埋于万岁山下,洒上几滴美酒,也不枉你我二人相识一场。”
岳封听得典韦已萌生死志,自是不肯接那大戟,见周遭陈留将士靠近,说道:“典兄你这一双大戟太过沉重,小弟我内劲不如你深厚,若真使得,只怕还未杀出重围,便要累死当场了。”
典韦也不以为意,双手紧握双戟,反向陈留一干将士冲去。
这一干陈留将士皆知典韦虎威,更知典韦马上功夫甚是了得,心想不能被典韦抢了马匹,因此各自下马步战,将坐骑一拍,战马纷纷远去,扬起飞尘一片。
军中战马野性全无,有些灵性较足的马儿即便相隔数百里也可寻回归途,区区陈留一郡半城也自当不在话下。
典韦一个踏步,横戟立身,喝道:“我不想多伤人命,稍后动起手来却势必收不住手,尔等还不退避!”
袍泽之情犹胜兄弟,站在典韦与岳封对面的多是曾与前者朝夕相处的袍泽。
与子同袍,与子同仇。听典韦如是劝诫,陈留将士皆是一怔,面上亦现出挣扎之色。
“还不动手!”张邈心中仅存念想崩塌,怒气涌上,早已六亲不认,一味催促将士厮杀。
事情发展至如此地步,岳封已心知冲突已不可缓和,内劲一催,脚下似是踩了风火轮,转瞬间冲突至前,合身向一士兵撞去。
那士兵悚然一惊,忙不迭递出手中木槊,一槊递来,再打眼望去,却已不见了岳封踪影。
原来岳封将身子一伏,避过槊后,探手取向那士兵腰间环首刀。
被岳封声东击西,那士兵顿时乱了阵脚,撤后几步后,又看岳封手腕巧妙一翻一扭,手腕马上剧痛一阵,木槊脱手,被岳封稳稳接在手中。
抢得木槊后,岳封翩然而退,面上神色不知不觉古怪非常。
说起先前夺槊的门道,当年还有段轶事可讲。初他在天柱山练武时,乌角先生也曾考虑岳封于空手对敌方面略有不足。恰逢教导岳封作诗,乌角先生便出下题目,令岳封作一首回环诗呈上。
岳封来自后世,哪里做得了此等平平仄仄的文章?奈何乌角先生教徒甚严,若不在日落前呈上,晚饭便是没了着落。
念及乌角先生常以乌角仙自居,岳封索性破罐子破摔,做出一首歪诗:
乌角仙人本疯癫,
人本疯癫狂似天,
癫狂似天住山间,
天住(柱)山间乌角仙。
乌角先生听闻此诗后是何反应岳封已记不得了,只是自此往后,乌角先生便以此歪诗为口诀,传授了岳封一路四招乌角擒拿手。后来,待岳封作诗稍有进步后,又新传两路擒拿手,暂且略过不提。
这路乌角擒拿手正是岳封三路擒拿手中最为熟稔的一路,如今用出果建奇功,轻而易举地夺下了兵刃。
典韦见岳封身手,笑道:“好身手,小兄弟,随我冲出去。”
任谁也不愿身旁多个累赘,岳封小露一手,典韦已知此人非但不是累赘,说不得还会是突围的助力。
张邈此行足足领了五百精兵,一齐冲上前围堵,官道整个塞得如铁桶一般。
陈留的一干精兵个个都是虎狼之士,由此可见张邈平日可谓是下足了功夫,每折损一人,都足以令他心头滴血。
典韦也深明此理,因此竟将双戟倒转过来,以柄迎敌,虽也能令那些精兵收些伤,却不至于断送了性命。
而岳封也不想让典韦难做,略一沉吟,他便已舍弃了往日无往不利的寒漠枪诀,转而使出了一套不甚熟稔的枪法。
这些日子他见赵霆与郑九出手数次,对那套滴水不漏的百鸟朝凰枪中的守势也有所悟,纵然不知内劲经脉运转路线,对付这些全无内劲,只以力量、技巧迎敌的士兵也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进攻,只需一招便足够应付了。
寒漠枪法中招式多以刺为主,然其中第八式“金铁铿锵雷霆生”与其余一往无前的招式却是大不相同,这一招却旨在一个“震”字,枪上内劲蕴而不发,对同样精通内劲的高手几乎无甚效果,可若是对上常人,枪身一震便可令其筋脉受阻,麻痹当场。
只是此招式甚是耗费内劲,对内劲掌控更需达到入微地步,若只是岳封一人,他绝不会冒然动用,然此时有典韦在侧,也无需顾忌那许多。
迎向岳封的陈留士兵并不算多,今日唱主戏的是典韦,岳封不过是一附属赠品,只依照张邈捎带擒拿便罢。
骑兵多用槊,只是一瞬,已有十几条槊同时刺向岳封身上各处要穴。
“嘿,若不是提前偷学了一手,此番还当真不好应付。”岳封暗自窃喜,他不知百鸟朝凰枪诀招式,只是平日间赵霆用得多了,依葫芦画瓢总也能发挥出几分几分威力。
在那十数条槊接近当口,岳封轻喝一声,紧握木槊的双臂好似正缓缓律动,那木槊上更有轻烟浮现,缓缓飘散于浓雾之中。
此奇景正是内劲催动到极致的表现,岳封练气已有十载,内劲修为已远远超越其余少年英雄,只是还远远达不到无相无形之境。而那木槊虽由铁木所指,可还远远谈不上质地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