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员外没有说假话,他确实是个名声在外的狠人。当见到杨炯的弓箭兵射击,每一轮都能造成一阵惨叫和慌乱,刘员外当机立断。
“杀退这伙蟊贼,每人奖赏一两银子!”
“他们人比我们少,大伙跟我上,靠近了他们就输了!”喊完之后,刘员外挥舞着手里的砍刀,第一个冲了出来。接着其他人也吆喝着跟了上来。
杨炯一看,心里默默点赞:还是有震慑力和号召力的,这是个人才!点赞过后,大喝一声,“弓箭兵,后两侧后退!长枪兵,平枪,其他人准备。”
三十米的水田,也就是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弓箭兵才退到后面,刘员外的人也拥了上来,一头撞上了杨炯的队列。人多就拥挤,就容易被裹挟。凶狠的呐喊吆喝声,身边周边向前涌动的潮流,让刘员外的人完全忘掉了之前的忌惮与恐惧,不管不顾扑向严阵以待的对面。
平直伸出的长枪,瞬间就串上了好些人,鲜血滴落到浑浊不堪的水田里。人实在太多太挤,即使想着规避,也还是有人被挤着对上了枪头。相比之下,撞在刀盾手队列前的人就要好的多,不至于有直接被刺死的危险。一个人高马大的矿工,一个榔头就砸翻了一个刀盾手。不过并不是个个都人高马大,杨炯这边的刀盾手也不是吃素的,一手持盾防护,一手持刀劈砍,相比之下,效率更高。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士气和坚韧度。谁先挺不下去,谁就输。
杨炯二话不说,手持双斧,带着十来个亲兵,毫不迟疑杀入了对面的人群。因为杨炯喜欢用斧头,所以亲兵也都选用了斧头。这玩意技术含量低,靠得就是以力取胜、以快取胜。再加上杨炯选亲兵时,一个是看个子和力气,另一个是看胆量。
杨炯带队亲自拼杀的效果十分明显。右翼的刀盾手见到大当家抡着斧头上了,士气明显受到激励,动作也陡然坚决起来,一个倒下,后面的立马接上。
刘员外的人没想到这般土匪这么凶狠,尤其是那队持斧头的,一个个人高马大,一斧头劈下来,不是送命就是断胳膊断腿。没见过这么凶残的!接触线上的人疲于应付,没法思考,但后边的人看得清楚,果断开溜了。很快,右翼便取得了突破。眼前的人被劈砍干净,后面竟然没有人了。杨炯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大吼一声,“跟我继续杀”,然后从侧翼杀向长枪兵阵前的人。
右翼的突破,宣告了战斗胜利天平向虎头山这边倾斜。杨炯带着亲兵队和刀盾手右翼侧击,更是加快了胜利进程。此时,任凭刘员外和他的党羽骨干怎么吆喝,大伙想的都是赶紧逃出去。后面的人一声不吭直接开溜,前面的人也丧失了理智,几乎是不管不顾转身就跑,致使好多倒在了即将脱离战斗的那一刻。
此时,禾苗踩踏得不成样子,好多都被淤泥遮盖了,水田里污浊不堪,甚至都看不到血水的殷红,只有倒下的尸体能够体现刚才发生过的战斗……
“冷兵器时代,没有纵深,没有预备队,一场战斗的失败便意味着覆灭。”杨炯脑子里突然闪过上军校时,一位军事理论教员讲的话。不过,现在还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而是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刻。杨炯让长枪兵留下一个总旗,收拾水田里双方的伤亡人员,便带着人去攻打庄子了。
与对攻时候的勇气相比,龟缩在庄子里的刘员外此刻完全吓破了胆,下边的人更是作鸟兽散了,偌大的刘家大院只有刘员外家人和几个奴仆。
当胡素把躲在柴房的刘员外抓到院子外面时,只见刘员外一顿求饶,“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呀……”
杨炯看着跪趴在地上求饶的刘员外,散乱的发髻、杀猪般的求饶声,与丝绸的衣服形成强烈的对比。杨炯很不喜欢这种不和谐感,以前他杀猪的时候,猪可是没有这般干净体面的外表哩。
大伙都在看着杨炯,等着他说话,看是怎么抄家,怎么杀人,怎么……
杨炯绷着脸,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在思量:怎么处理这狗日的?伤了这么多兄弟,没个交代不行。但若是大开杀戒,还是有点于心不忍。杀求饶投降的敌人,没什么成就感。何况,杨炯心里也过不了自己的坎,战阵上可以杀人如麻,可对没有反抗能力的却又下不了手。
看到一直按压着刘员外的胡素,杨炯心思动了一下。
“你打了我的总旗官。这个账,怎么算?”杨炯接过亲兵搬过来的椅子,提溜着双斧,大马金刀坐下。
“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刘员外就是一顿跪拜求饶。
估计是真吓破胆了,得再吓破一次补回来。杨炯暴喝一声,“给我闭嘴!再嚷嚷,立马剁下你的狗脑袋!”
效果立杆见影,刘员外立马闭嘴。
“你哪只手打的胡总旗?快说!”
刘员外跪着,仰着个大脑袋回想了一下,“右手,右手。回壮士的话,是右手。”
杨炯随手就把斧头扔在刘员外跟前,然后看着胡素,缓慢地说,“你是我的总旗官。除了我,别人打你是要付出代价的。把他右手给剁了!”
听了这话,胡素像喝了一壶烈酒一般,瞬间脸涨得通红,喉结一阵蠕动后,大声回复道,“谢大当家!”然后,对边上的手下喝道,“给我压住他。”边上的几个兄弟迅速上前,七手八脚就把一边挣扎、一边嚎叫的刘员外牢牢按在地上。胡素抡起雪亮的斧头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