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真幸福啊。”
黎子易接过包好的鸡腿,被老板的话蒙了。老板没发现,继续说:“你太太刚带孩子来买了一只,下午你又来了。”
“你们对孩子真好。”
难得有人误会自己和薄冰的关系,黎子易高兴得不行,哪里会去反驳解释。他笑着,声音都带上了喜悦。
“谢谢了。”
照老板这么说,想来薄冰已经到家了,他也要快点回去。
因为这一小插曲,黎子易一路哼着小曲。进门,正好看到客厅沙发上睡得沉沉的一大一小。
他胸口暖极了,这么温馨幸福的一幕,他想他会一直记着,哪怕到了老的时候,他也不会忘了。
没有打扰两人,他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拿出大毛毯,小心地帮两人盖上。他看着薄冰恬静的睡颜,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后来陆少会喜欢上她的理由了。
薄冰的好就像无声的细流,在你没有任何防备,还没能察觉时,就已经深入你的心扉,让你再也忘不了。
黎子易伸手想抚摸薄冰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转而很快回了自己的房间,靠在了阳台上。烦躁的时候,他烟瘾就会犯得特别严重。
薄冰感觉到模模糊糊中有人靠近了自己,等她醒来就发现身上多了毯子,旁边的小李子睡得香甜。不忍心吵醒他,薄冰轻轻地挪开他的小手,把他的头靠在抱枕上,再全身盖得严严实实。听到小李子满足地哼了一声,像小猪崽一样,薄冰才放心地去了黎子易的房间。
门是虚掩的。薄冰进去,发现床上没人,难道人没有回来?她走了几步,就在阳台看到了那个缩在角落的男人。拉开玻璃门,几缕呛鼻的烟味飘在空气中,正好让薄冰闻到。
“又抽烟了。”
黎子易不知道这么快就醒了,赶紧掐掉手里刚点的烟,以薄冰看不到的速度迅速往楼下扔去。
“嗯,以后尽量不在家里。”
一时沉默。
“黎子易。”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开门见山,薄冰直接质问。她从上午等到现在,已经觉得够久了。一开始想打电话去问,可最后一刻还是犹豫了。
有些话,当面说才更能看出是不是谎言。
没有想到薄冰会突然这么问,好在自己定力不错,没有被薄冰唬住。黎子易看向薄冰,眼里没有丝毫闪躲,摆出平日里嬉皮的样子。
“我能瞒你什么。”
在那个医生和黎子易的话里,薄冰选择了相信前者。要不是那晚她喝得烂如泥,也就不必费这么多心思去证明那段记忆是真还是假。喝酒误事,看来以后她还是少喝些。
薄冰突然压低了声音,那么低沉,让黎子易几乎以为她已经知道了。就在他心里打鼓时,薄冰接下的话让他彻底放弃了隐瞒的念头。
“上午带小李子去医院,我遇到了那晚对陆且扬动手术的医生,他说陆且扬差点死了。”
男人良久的沉默,给两人的对峙添了凝重的氛围。在薄冰正要继续追问时,黎子易才开口。
“他还说了什么?”
薄冰缓慢地走过去,自然地坐在黎子易的一旁,也学着他看着天空那处通红的晚霞。余晖打在他们身上,静谧而美好,但抵不过薄冰心里的寒意。
他果然骗了自己。
“我见了陆且扬,然后他才能被抢救过来。”
黎子易嘴角泛着苦意,他脸色一白,这些都落了薄冰的眼里。她没有继续说,因为知道黎子易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都知道了。”
事已至此,再瞒下去还有什么意义。陆少现在下落不明,指不定哪天就不在了。他们这两个人又何必绕来绕去,珍惜现在所剩不多的时间不好吗?
就让他来做一次恶人。
“薄冰,你听好了。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做好承受的准备。”
为什么黎子易表情会这么凝重,难道事情真的和自己预想的一样,陆且扬,他出事了?
“他是胃癌晚期,现在承楠带他去了英国治疗。但到现在为止,凌非都没有联系上他们。”
胃癌吗?这就是他费劲心思要瞒着自己的事。陆且扬,陆且扬,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人,你究竟有没有信过我,哪怕一刻也好啊?
女人失魂落魄,黎子易看在眼里,疼在心底。可比起现在这样痛,他倒宁愿她还能再见那个人一面。
她心里始终是那个人,从来都不会是别人。
与其等日后她知道,后悔终生。不如,现在告诉她,起码她还能守着他,再见到他,不必因误会一别各天涯一处。
“我明天去英国,既然你都知道了,你要和我一起去?”
薄冰反应慢了好多,她睁着通红的眼眶,看着黎子易阴沉的脸。最后的一缕夕阳也没了,他也没了。
“好。”
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这是一个半月以来,薄冰从别人口中第一次知道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于她而言,来得那么迟,却又带着丝丝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