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久归,花期可许。
薄小李最近郁闷了。
黎子川问他怎么个郁闷法,他只是默默抬头望着阳台外的天空,不说一句话。每每这个时候黎子易就心口泛疼,他知道他们又想起了那个人。
小薄,我们想你了。
事情的真相并不能被刻意的隐瞒而改变,时间或命运的猝不及防总会让人不知道那所谓的事实。
薄冰走的那年的十二月,白雪覆盖了整个山城,隔离出一个银白的城界。黎子易知道薄冰喜欢冬天,她总说可以窝在被窝里睡上一个好觉。有时候,看着懒洋洋的小李子,他就知道只有薄冰才能养出小李子这么慵懒的孩子。
可是,她不在了。他去参加她的婚礼,是带着祝福去的;但命运对她不曾一丝怜悯,她的死讯传来时,黎子易觉得他的世界都陷入了漆黑当中。再得知陆且扬为之癫狂,他阖上满是沉痛的眼眸,带着小李子打算离开l市。
原以为小李子不知情,可当他看到那孩子的瞬间,他便知道这孩子什么都知道了。他拉着他,背影哀伤,隐没在车站。
“黎老头。”
“我饿了。”
黎子易以为他想问其他,结果开口是这个。可看着孩子心事重重,黎子易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薄冰的离开,是他们共同的梦魇,过不去,宁愿纠缠不休。
“我出门去买。”
终于只剩薄小李一个人了,他把头埋在双膝,低声抽泣起来。过几天是薄姨的日子,他真的很想很想她。
有些悲伤来得悄无声息,它只藏在个人的身躯和心壳里,不让外人看出一丝一毫。
三天后。
踏上去往l市的火车,黎子易握紧小李子的手,一大一小用着那个人最喜欢的交通方式,去了那座她离开的城市。
她说过,坐火车可以看到很多风景、遇到很多人,甚至还会有意料之外的欢喜。
以往黎子易不在意,现今算是懂了薄冰心中的悲凉。他本想把她带回山城,回到她喜欢的地方。但陆且扬霸占着薄冰的骨灰盒,他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去了她的葬礼,那天整个l市灰蒙蒙,飘着细雨。他看着一身黑衣的陆少紧紧抱着盒子,走一步停下来再走,但总是要走完的。
那一刻黎子易知道,他这辈子想默默守护的人这次是真的不在了。
他没有联系凌非他们,只想和小李子悄悄看一眼薄冰就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先带着小李子去了薄冰的花店,店子还在,只是老板换成了以前薄冰雇佣的助手。值得开心的是,花店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他买了束百合,想着薄冰生前的喜好,不禁苦笑。
“黎老头,别丧着脸,薄姨不喜欢。”
黎子易粗鲁地揉了揉薄小李的头,说:“好”。在街上拦了辆车,去了盛西墓园。林暮皖也是葬在这里,他想陆且扬一定也是怕薄冰孤独。薄冰以前最在乎的人,现在他们总算又可以再聚了。想到薄冰为了林暮皖做的一切,黎子易又是一阵心疼。
她就不能为自己好好活过吗?
“小薄,我带小李子来看你。”
“小李子,把花放你薄姨墓前。”
小李子听话的上前,小心地把那大捧百合放好。他个子又长高了,以前薄姨老是调侃自己长不高,可等他能长高的时候,薄姨却不在了。
他还记得上次他知道薄姨不在了,他又哭又闹;后来再听到,他已经学会在别人面前伪装,只是在每个漫长的深夜,想到再没有人替自己暖脚,他才会偷偷地哭。
“薄姨,我长高了。今年考试,我不再是倒数了。还有,前几天有个小女孩说喜欢我,她又凶又壮,你说对女孩子要绅士,所以我好好地拒绝了她。”
“薄姨,我有好好吃饭,好好上学,好好听黎老头的话哦。”
“薄姨,我想你了。”
黎子易心疼地看着小李子,这小子还能再在自己面前犟吗?明明很在意,却偏偏摆出我很好的样子。可他又该有什么资格去说小李子,他不也一样。唯一不同地是,他是大人,而小家伙还只是一个孩子。
薄冰,你还真是狠心。
这一次回来,黎子易不打算久待。薄冰出事后,他就把自己买的那套房转手了,他也不打算和以前的人有过多的交集。薄冰生前最在意小李子了,和以前隔绝所有联系,对他也是一件好事。
“小李子,走了。”
薄冰,陆且扬,林暮皖,陆铭锋坐在餐厅,四个人的外貌吸引了不少目光,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心里的喜悦。
久别重逢,是满心欢喜,更何况是死而复生。一顿饭,林暮皖说得最多,薄冰时不时回复一下。至于那两个男的,配合着笑,任由她们叙旧。
“暮皖,你的孩子还在,我给他起名薄小李。”
“他很乖,长得很好,恩,就是特别想妈妈。”
薄冰看着女人瞬间冒出的泪花,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小李子委屈巴巴的样子,心软得更厉害了。想到这一年多来,知道自己不在了,他能承受吗?
“阿薄,对不起,还有谢谢!”
林暮皖一直以为孩子在林家长大,加之她没勇气回林家,也就没有去查证。现在听薄冰这么说,一个未婚女子带着一个孩子是多么不容易啊。阿薄,我实在欠了你太多太多,我甚至还差点害了你最爱的人。
面前的人儿依旧淡淡地笑着,浑然是昔日的样子。若不是这样的阿薄,林暮皖怎么舍得抛下所有,只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