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在苏相与宋胥的小打小闹中行至一半。本以为宴会就这样无风无波的过去了,然而半中这苏相又出幺蛾子,他遥遥举杯“善,曾闻南唐文武并重,今有南唐来使,不知善可能有幸一观南唐武将风采?”
一时大殿中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南唐使者所在的方位像聚光灯一般,使李婧柔不安起来,桌下阿奴握紧了李婧柔的手,让她放松。凤千澜目光冰冷的朝苏相的方向看去,那张令她深恶痛绝的脸,是如何都无法忘记的!
笑着的苏相忽感背后发凉,依旧镇定道“莫非南唐不敢应战?”
君凌风对此不发一言,他的目光停留在南唐的席面上,思绪恍惚。君凌风的默认促长了苏相的威风。
张令作为此次出使的长官,李霖息挑的自然是文武出众,又忠心耿耿之人。眼下西华欺负到南唐的头上,且晗蝶公主是要嫁入西华皇室的。他忠君爱国,当不辱使命!“非也,苏相请说。”
苏相道“今有一箱金,置十米之外,四方布红毯四条,问可否脚不沾红毯而去金也?”
苏相说着便有宫人抬着一箱金澄澄的黄金进殿来,铺就十米红毯,将那箱黄金放置在中央。“何如?若可,则黄金千两奉上!”
一时大殿中窃窃私语,“这怎么可能?十米之远,还需脚不沾地!”
“若非轻功卓越者,不可取也。”
那些世家女也掩面议论,这挑战的荒谬。宋胥一言不发,外交方面他与苏相的看法是难得的一致,南唐新帝继位,百废具兴,照这个情形下去,不需几年就能与西华并立了。
苏相十分满意自己造成的喧闹十分满意,手一扬,一侍从应身而出,于红毯十米外,飞身而起,临风一去,正正落于中心,将那一箱黄金收入囊中。
“居然真的可以!”
“这侍从身形轻灵,轻功不凡啊!”
……
苏相得意的看着张令,嘴边的小胡子翘着,意思再说,现在西华有人能够做到了,这不是故意为难你们吧。
听着四周的赞美之词,苏相身后的苏峻茂与有荣焉,明日他肯定又是长安话题榜首!
女席那边众女更是推崇苏乐暄,苏乐暄稍做淡定,优越感浓重地展示着她的优雅,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张令脸有难色,此次出使目的在保护两位公主安全,不是来比武的。苏相此举是公然给南唐下马威了。他目光在凤千澜四周打转,希望凤千澜能想出应对之策。
凤千澜用眼神示意张令稍安勿躁,召来之桃耳语几句。之桃点点应是。
西华见南唐派出来一个妙龄女子,看装扮是南唐的侍女,苏相“南唐这是何意?是看不起我西华?”
之桃抢在前答道“苏相非也,不说奴婢,整个南唐使团的人都可以做到。苏相切勿动怒,且看奴婢何如拿到那十两金。”
之桃礼数周全,教人挑不出错。苏相两撇小胡子垂下,且看着南唐如何出丑!
之桃来到大殿中央,蹲下身子,双手将红毯一寸寸卷起,“脚不毯”地站到了中央,拿起箱子里的黄金,又随手抛下,大放厥词“不过如此。”随后回到了凤千澜身边。
苏相气得跳脚,“这是犯规!南唐未免太不把我西华看在眼里,小小婢女竟敢当众放肆!”
君凌风一直注视着南唐那边的席面,此时见那人站起身来,一双桃花眼徒然一亮。
脚不沾毯,可没说手不能触碰。诸位所见,南唐婢女的确没有脚踏红毯,是以不能算是犯规。”
她青衫桂水,乌黑的发用浅蓝色流苏发带束起。凤眼带笑,桃唇浅浅,面生女相,却一身潇洒快意,松烟入墨,陌上少年郎,人如暖玉。
苏相问“你是何人?”
“在下,舟山凤澜。”凤千澜执手一礼,不骄不躁,沉稳八方。
舟山?!舟山地处西华北境,山势陡峭,高耸入云,传言有一仙人于舟山一游,见此山灵力充沛,遂居舟山,创舟山一派。舟山弟子行走世间的并不多,几百年来不过三位,每一位皆是才华横溢,惊才绝艳的人物,眼前这位凤澜是第四位舟山行走。
如青玉点地的声音在宋清猗耳边响起,远去的青衣与殿中人重合。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间的栀子素钗。将凤澜两个字,在心中默念数遍。
苏乐暄也将目光凝在凤澜身子,那眼底是藏不住的惊艳。
凤千澜浅浅一笑,表示回敬。
宋胥也多看了几眼凤千澜,心中的算盘打得飞快。宋依斐凑过来,小声道“爹,这舟山很大吗?”
宋胥见儿子根本抓不住重点,不着痕迹的挥开他,教训道“学业上不用功,净说胡话。”
宋依斐撇嘴,笑哈哈地去了。
君凌恍惚,那逆着光的容貌与记忆中的些许相似,他开口道“你喜欢风铃吗?”
此言一出,大殿寂寂,西华众臣闭口不言,讳莫如深。他们这位念旧的帝王,这么些年过去,还是没有忘记那人啊。
张令则感到怪异,初次见面,西华皇帝这话失礼了。
如此对比下来,凤千澜的反应是最正常的了,面对君凌风的提问,她微微一笑“在下初来长安,觉得这长安的瓷菊当真一绝。”对于君凌风的提问,她顾右言他,化解了君凌风失礼的尴尬,缓和了殿中气氛。
君凌风失落的收回视线,低声道“朕知道了。”
轻轻一句,似羽毛般飘到凤千澜心中。她今日来时,在自己的妆容上下足了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