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梅林等人从曼哈顿的废弃工厂出发的同时,在纽约的另一个地方,一场吸血鬼之间的谈话也正在进行着。
狄肯,这个吸血鬼激进派的首领,正坐在自己的豪华别墅顶层。别墅四周的窗户都拉起了厚重的窗帘,只有一丝光芒,顺着窗帘的缝隙照入这房间之中。
此时是夕阳西下的时刻,但即便是如此羸弱的阳光,对于这些吸血鬼而言,依然是致命的。
它们拥有远超于常人的力量与速度,但这并非一个完美的赐福,亦是一个悲惨的诅咒。它们无法接触阳光,更无法像普通人那样在温暖的阳光下进行一场日光浴。
它们终生都只能活在黑暗里,就像是那些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
这个世界不属于它们,最少有一半不属于它们。
“砰”
一个头上套着袋子的家伙,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吸血鬼战士抓着双臂,一路拖到了狄肯眼前。然后被无情的扔在地上。
它挣扎着,而下一刻,它头上的袋子,就被狄肯一把拉开。
“伟大的议长大人,今天过得好吗?”
狄肯坐在椅子上,他用自己那双温柔的如情人一样的双眼看着脚下的盖塔罗。这个美洲血族长老会的议长此时相当的狼狈,它那威严的脸上布满了被灼伤的伤口和血痕,它是被一伙人从自己的宅邸里劫出来的。
按道理说,美洲长老会的议长宅邸,防御不会那么脆弱。
但问题就在,盖塔罗的身边,出了叛徒。狡猾的狄肯收买了几个侍卫,然后发动了一场毫无征兆的突袭。
“呀,我麾下的战士们有些太粗鲁了。”
狄肯弯下腰,伸出手,帮盖塔罗整了整有些散乱的衣服,它看着这位议长,它说:
“请别怨恨它们,因为是我让它们这么做的。”
这个激进派的吸血鬼用一种堪称温和的,就像是老朋友见面的声音说:
“你也许并不知道,其实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很...讨厌你!让我想想,那应该是在50多年前,纽约还没有现在这么繁华的时候,我那时候还只是个从肯塔基州来的,心怀梦想的穷小子,想要在纽约做一番大事。”
狄肯略带忧伤的说:
“那时候的我什么都没有,但那时候我最少还能拥抱一下阳光。”
“你这无耻的白眼狼!”
盖塔罗的双手被混杂着圣银的刀子砍断了,哪怕是以纯血吸血鬼的恢复力,它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复原。
它被强迫着跪在地上,用一种吃人一样的目光瞪着狄肯,它说:
“是我给了你资源,是我给了你自由,你这疯子,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在吸血鬼猎人手里了!”
“对,是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接济了我。”
狄肯点了点头,在一片昏暗的房间中,它站起身,走到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混杂着鲜血的酒,它看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那流动的液体,它端着酒,走到盖塔罗眼前。
它将那酒杯拿起,微微倾泻,任由那冰冷的,和血一样的酒洒在盖塔罗的头顶上。
就像是在羞辱这位议长一样。
狄肯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变得冰冷起来:
“但你应该还没忘记是谁夺走了我的一切,把我变成了一个卑微下贱的半吸血鬼的吧?难道不是你那蛮横愚蠢的疯子妹妹毁了我那时候的人生吗?”
“她把我当成她的狗...任她玩弄,玩腻了就一脚踢开。”
狄肯手里扣着玻璃杯,将那精致的玩意狠狠的砸在了盖塔罗的脑袋上,在玻璃杯的破碎声中,盖塔罗的脸上被划出了一道恐怖的伤痕,但下一刻,那伤痕就开始愈合。
“妹妹不停的作孽,哥哥不停的收拾烂摊子。”
狄肯嗤笑着说:
“你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我的议长大人。有那样一个疯子妹妹,一定很不好受吧?你把她送到哪里去了?旧金山?还是芝加哥?你知道我不会忘记哪种耻辱的,对吧?所以你把她送走了...真是个聪明的选择。”
“我不会放过她的。”
狄肯似乎玩腻了这种虐待敌人的游戏,它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它从手边的桌子上拿起一盒防晒霜,一点一点的涂在自己的皮肤上,它对盖塔罗说:
“在我得到了最纯粹的传承之后,我会亲自去找她的,我会把她当年施加给我的耻辱...加倍还给她!我会看着她在阳光中熊熊燃烧,听着她的哀嚎入睡...”
狄肯仔细的涂着防晒霜,每一寸皮肤都没有漏过,它轻声说:
“相信我,那一天不会太远了。但这一次,你这个好哥哥,可再也救不了自己那疯子妹妹了。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我都说了,我们两之间,从一开始,就是私人恩怨!”
盖塔罗没有说话。
这个年长的吸血鬼议长闭着眼睛,就像是引颈就戮的勇士一样。
它的这种沉默的姿态,让狄肯稍有些不满,它没有欣赏到盖塔罗的哭嚎,这让它的复仇多少缺了点味道。但这也没关系,在这场吸血鬼的游戏里,它已经快赢了。
只要再踏出最后一步...它就赢了。
只可惜,一直陪在它身边的那个女人,已经看不到这一切了。
“你看过纽约的日落吗?”
狄肯涂完了防晒霜,它将墨镜戴在眼睛上,然后走到窗户边,扭头看着滚在那里的盖塔罗。它轻声说:
“在长滩的沙地里,看着太阳一点点的落入海平面之下,那如火焰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