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怕是听这等反目成仇的话语,林闻风依然没有一丝表情,他就像是死了,变成了一个石像。
对于林闻风的临阵倒戈,江伶俐先也是一惊,不过后来她还是想通了,好在她及时向清鹤山发信过去,而彻底终结朱明月性命的人,应该也到了。
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的朱明月,在江家几十个食客眼里,却越来越危险了,危险到每个人都停而不前,在等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知道如果靠近朱明月,却是一件危及性命的事情,在他们脑子还清醒的情况下,他们绝对不敢在朱明月眼前轻举妄动。
黑幕中的朱明月,宛如一尊在人间信步而游的死神,一双漆黑的凤眼,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拉进无尽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感受到朱明月散发出的强烈杀意,众人纷纷退了一步。
虽然江府的食客们再次退却了,但沈伶俐却一点都不担心,她甚至还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一个离朱明月最近的位置。
沈伶俐道:“其实你也不用怪他,我相信这天底下每个男人知道了你的过去,都会离你而去的,毕竟是个人都还知道脏净。”
沈伶俐说话的语气十分的平淡,但是这一整句话,从那口满口尖牙的嘴里说出来,好像每个字都变得尖锐无比,直刺人心。
朱明月脸上没有表情,但是那黑幕中,慢慢游出两柄长剑,像是黑河中的两条鱼一样,不细看波纹,实在是分不清两柄长剑的游动轨迹,两个又清又淡的影子一闪,随即冲破黑幕,以两个肉眼不及的刁钻位置,向沈伶俐飞去。
沈伶俐惊呼出声,江应雄反应最快,一移身,就到了沈伶俐身前,但是一左一右两柄飞剑,他一人只能当下把,而另一把足让沈伶俐身死当场。
就在这时,空中一首诗号传来:道德关河固,刑章日月明!
一个长长的黄木匣子自天边云中飞出,势如流火,直接砸在了沈伶俐两人身前的地上,强大的气流滚动,卷飞了两把飞剑,飞剑再退回黑幕中。
天天中缓缓降下一位白髯道袍老者,老者眉毛挤在眉心,额上皱纹一条深过一条,每一个深沟里都藏着一个历经甲子岁月的苦难往事。
来人正是道家地位比肩天斗真君的地刑神君,历代的四象山罪奴都是他亲手送上山的。
地刑神君甫一落地,一股道法自然的圣气将朱明月的黑幕一扫而空。
地刑神君一声怒喝:“朱明月!罪奴安敢犯事!”
刚一见地刑神君,沈伶俐如同换了一张面皮一样,一副苦主模样便对地刑神君:“中洲江家沈伶俐拜会道家地刑神君。”
地刑神君眼睛在没有说话的江应雄身上瞟了一眼,随即回了一礼:“江夫人客气了,今日幸好得江夫人传信,不然道家将在中洲丢尽了脸面。”
沈伶俐道:“道长哪里的话,道家能亲身前来处理此事,我们江家已经很是感激了。我那儿子江有路,此次说是想我,我便让他回府一叙,谁知这朱明月蛮不讲理上门打闹,你看看这大门。。”
说着沈伶俐还特意给地刑神君指了指地上的断壁残垣。
地刑神君鼻子怒雷一声:“哼!我原来擒她上山,任她四象山主,乃是希望她能改过自新,谁知这罪女居然不思教化,在中洲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四家合会眼看就要开了,今日非得让这罪女以死谢罪,方能一补道儒两家合气,同时也是为向江家表达一点歉意”
远处茶楼上的周全通用胳膊抵了抵柳君贤:“君贤兄,我素闻这地刑神君酷爱严刑,没想到这圆场话说得也不赖啊,他这前面一大段,不就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柳君贤道:“他长年不在清鹤山,为道家满天下地抓罪奴,自然官场话也是说得很流利了。”
周全通的眼睛落在了朱明月身上:“只是为了表达这一点歉意,就要杀一位这样的女子,实在是有点过了。”
柳君贤道:“身为道家罪奴,本来生死全在道家一念之前,这么多年四象山送走了多少位山主,皆是为了道家而死。全通兄,这可是第一次见你为了一个女人流露出同情啊。”
周全通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答得也甚是豁达:“君子遇美而惜,这的确是一位让难以忘怀的奇女子,若真是在我两眼前香消玉殒,那我可能下半年都要怅然若失了。”
柳君贤提醒道:“全通兄,这朱明月是杀还是放,皆是道家说了算啊,你可不要是一时急火上头,就要英雄救美,美没救成,却救回一个大麻烦。”
周全通笑了笑:“放心,我还知道轻重,只是眼见凤死垓下,我心有感触,怕是今后提笔皆是些惋惜之笔了,到时天下儒士又得笑我周全通诗词婉约,为人丧气。”
柳君贤口中含了一口茶,黯然不语。
再观江府这边,地刑神君当着沈伶俐的面前对儒家一番夸说,沈伶俐虽然心中不喜,但也只能埋在心里,不敢轻易示人,而且地刑神君最后也还是提了一句江府。
沈伶俐脸上浮着笑容:“想必儒家也会体谅地刑神君的苦衷的,神君不必太过于挂怀,今日若是能为天下除去一恶,我们江府也是乐见其成的。”
笑里藏刀,刀刀噬血。
周全通一手把那长长黄木漆的匣子上,说道:“江夫人如此通情达理,贫道不免更加愧疚了,今日肯定要给江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江公子年纪尚幼,可有受到惊吓?”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