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扬今次下山游历而归,时间不算长,脸上罕见有了疲惫之感。
“莫非老了不成?”宋清扬感慨。
“宋师兄好,宋师叔好。”“李师弟好。”“风师侄好。”
宋清扬拾阶而上,不曾御空,与路上三三两两师弟师侄和煦的打着招呼。
自古人生何其乐,偷得浮生半日闲。
清泉石上流,黄鹂枝头鸣。比起山上宗门,宋清扬更觉得这是一处人情冷暖的大家族,山上山下,纵使是高高在上的老神仙,也有人情味不是。
宋清扬自小是一名孤儿,尚未断奶便被父母丢弃于闹市街口自生自灭,人来人往驻足评头论足,或是怜悯小娃儿悲苦可怜或是指责其父母狠心无情,就是无人施下援手,还是自己那一身褴褛下山化缘的师傅二话不说,将宋清扬轻轻抱紧在怀里摇曳,哼着一首不着调的摇篮曲,这一摇一唱,可就不知道多少岁月咯。
宋清扬都不曾问师傅那蹩脚摇篮曲是哪里学的。
宋清扬缓步而行,除了稍微留步回应师门弟子之间打招呼,一刻不曾停息。
穿越一处庄严肃穆高屋建瓴的祠堂不曾停息,穿越一处仙气缭绕仙鹤呈祥的白墙青瓦小塔不曾停息,直至人烟愈发稀少,直至青苔爬上石牙,宋清扬脚步愈发轻盈,脚步越来越慢,像是怕叨扰这片宁静。
终于来到一处简陋小屋前,宋清扬在门口左右踌躇一番,颇有点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小屋歪歪斜斜贴着一副大红喜庆对联,人和万事兴,平安福满堂。横联并没有,只是门楹之上有幼稚小儿歪歪斜斜刻下的笔迹,开开心心。
宋清扬会心一笑,轻轻推开一扇古朴青纸贴窗木门,发出一声吱呀之声,赶紧手忙脚乱将门停住,小心翼翼侧身挤进小屋。
宋清扬手脚熟练将油灯燃起,随手轻轻将桌上一层灰尘一袖抹掉,昏黄灯光映照之下,一位身穿破旧道袍老人在床上安然侧身而卧,双眼紧闭。
“师傅,这次徒儿下山遇到好些有趣的事有趣的人,遇到了一位修道之姿极其惊艳之人,可谓是罕见璞玉,若是他肯拜入我们一脉门下,师傅你的道法恐怕就后继有人了,徒儿天资愚钝,始终不得要领,唉。”
“师傅,这次珍宝汇拍卖会,有拍卖千年还魂草,徒儿多想拍下来给你老人家,可惜咱们山头各个都穷到两袖清风,别提还魂草了,就是草根徒儿都买不起,不过师傅你也不要叹息,咱们一脉毕竟不如二师伯一脉主张山上修力山下修心,咱们讲究一个清静无为,还魂草没有,徒儿给你准备了别的好东西,徒儿给你买了你最爱的杏花酿,味道那个香醇哟。”宋清扬取出一青瓷酒壶,打开木塞,轻轻摇晃,一股醇香酒气扑面而来,作出一副满脸陶醉模样。
宋清扬将酒壶放在一旁木柜之中,里面零零散散摆满各色酒瓶,有些之上落了一层灰尘,看起来有好些年头。
“师傅啊,不是我说你,上次徒儿碰到一炼魂邪修,跟廉沧差点就命丧黄泉,还是冯师叔前去搭救,将徒儿带回宗门,师傅你别怪上次徒儿回来没有看你,着实是咱们一脉就徒儿还在山上,山下还有好些事耽搁不得,不过,若是你老人家在,那邪修老头哪里敢如何嚣张。”
“师傅,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啊,徒儿想听你老人家唠叨了。”宋清扬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