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是中州军家必争的要塞重地,驻军严防的边境天府之国,纳税缴赋物产丰富,历经数个朝代的军火蹂躏即使人口骤降也还是中州西方的大城。
江城向西直通西域诸国,关税纳收的巨额钱物就地供给军队,单江城驻军万余人,常年的驻扎江城勤王,徐家掌握着军权军队,江城官府甚至都不能弹压克制。
朝廷明面清明廉洁,实则结党营私,盘根错节的脉络关系直通朝廷重臣,官宦世家子孙入朝,又因体制相互牵连,清官佐政,朝廷在赋税纳收对待百姓方面向来宽容。
结党包庇归为弊政,可百姓看来只要不招惹官家就是万事大吉,贪污腐败就仅局限在额度中,大额的贪污也没人敢,相比前朝的暴政,苛捐杂税,百姓已经烧高香拜佛叩谢了。
紫袍道长入驻江城道观多年,据说江城道观的建筑银票均来自官府,皇城中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受过紫袍道长的恩惠就下令建造道观供紫袍道长居住。
紫袍道长心系苍生,偶尔的出没在民巷街道施善救人,分文不取分文不收,若是无病**的江城官吏到道观求药,紫袍道长都言辞决然的驱走,从不畏惧豪强霸权。
渐渐的江城大小官吏都知道城外的住在隐身高人,一传十十传百,紫袍道长的名声数年间在中州西部远近闻名。
勾栏酒肆,丝竹幽月,江城青楼、酒楼、茶楼堪称永无宵禁的地方,消遣开销都花在这地方没错,江城开着两家闻名乡里的青楼,紫玉阁,桑梓院。
官员清廉,操持政务捞不到油水,眼馋看着旁人出入青楼酒楼没法,细小无关紧要的地方贪污些银两出来也就日子好过些,可近来江城来了皇帝特遣官员,西北道黜置使!
江城官员在桑梓院设宴款待黜置使大人,没想到黜置使没来就来了一管家,是皇城的宦官,江城官员失望之余只好在桑梓院这青楼款待黜置使大人的管家。
桑梓院,万籁俱寂,红火热闹的桑梓院空无一人,只大厅里摆着山珍海味,珍馐美食,窖藏的老坛美酒毫不吝啬的开封摆桌,草草看去一顶顶乌纱帽在晃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听闻江城政绩可喜,兹定于……特派西北道黜置使赵陨勘察实地,江城官吏无一悉听调遣,任期若核实无误,各有封赏……江城外道观居一道人,乃是此天下深得躬亲的高人,凡又所求,务必悉听……钦此!”
“谨遵圣训!”
上首杵着一白发老奴,宣读罢圣旨,微躬身,笑道:“各位大人,咱家德厚,是皇城圣上陛下的奴仆,就免了这凡俗礼节吧。”
下首官员这才各自爬起,齐整的官服蟒袍穿在身上官威不小,青楼服侍伺候的侍女都呆愕的看着此间景象,方才听的就这辈子都忘不了,老公公居然是皇城圣上陛下的近身奴仆。
“德公公,您老风尘劳苦,又是代黜置使赵陨大人凌驾贱地,这就吃些酒食驱驱风尘气吧?”江城知府王枫小心翼翼的问。
德厚公公颔首落座,捏着筷子夹起片肉放入嘴里,又端起酒杯小酌一口,哈哈大笑。
“这就开席了,啊?哈哈哈……”
这厅中德厚公公身无官职,可贵在身份尊崇,又是年长老者,理应吃宴席第一口菜,他吃过菜喝过酒旁的人才敢依次的表示几口,谁都不会贪嘴的在宴席上胡吃海喝,注定了这都是要表现给黜置使大人看的礼节性宴席。
王枫端着酒杯的手无人察觉的颤抖,面对皇城特遣黜置使,他还是有心无力的难以招架,江城贪污腐败还过得去,就是细微的改账入囊作的巧妙,盼着黜置使没能细查江城赋税,否则九牛一毛的贪污给查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江城知府。
抿了几口酒,王枫笑盈盈的对德厚公公道:“德公公,圣上慧眼识人,黜置使大人特遣西北巡察,想来是政绩斐然,却不知道黜置使大人如何的就给圣上寻见,我等都没听说朝廷出了这等人物啊?”
面对王枫这等官场老油条,德厚公公抚须默笑,听着王枫说罢,“黜置使是官家姓,“赵”姓如何的尊贵,想必你清楚,问不得的东西,王大人,你可得小心啊!”
王枫就说这黜置使怎么是国姓,还以为是皇上御赐的恩典,额头细汗直冒,亏的德厚公公这几句话就说给他听。
“我……我这一时糊涂,公公见谅……”王枫忙拱手赔礼,才说几句就让人给呛回来,皇城来的果然口齿伶俐,就是垂垂老矣的老奴都胜过他算计。
德厚公公慈和的笑意扬起,摆手道:“无妨,不知者无罪,莫要再问就是了。”
江城各级要紧的官员均腾空到场参与宴席,免得德厚公公不自在,众人低声细语的交谈饮酒吃菜,时不时的眼光瞟过德厚公公这边。
青楼摆酒席的原因无非是恩惠黜置使,玩玩没想到黜置使安排随行的皇城老奴德厚公公赴宴,这一个个官场沉浮的老油田梆子脑瓜一动就知道黜置使再耍手段,逃避初来乍到的恩惠避免遭人诟病。
黜置使仅用身体不适就推辞了宴席,估计日后再行贿赂没太大希望,西北道黜置使查办西北政务军务,想必周边的城池早已经问讯开始收敛卖乖了,江城只是黜置使停留的一站,或者说是黜置使着重勘察的要点城池。
中州西北要塞城池数不胜数,边防线延伸的地方大多是历年督查地,边防驻军囤固粮草,拥兵自重的危害可胜过贪财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