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秋生听着,眉头紧蹙面露难色从家乡逃离到此处已是盘缠用尽身无长物。有的只是这装着破烂衣裳的包袱几件却不知这道长可是向自己索要财帛?心念着那被妖物附体的可怜儿子自己堂堂七尺男儿遭此横祸,束手无策。不由得在心底重重大叹一声唉!

寄梅看着平日里为自己和孩儿挡风遮雨的汉子这时窘困的模样一改纤纤弱质紧紧拥住丈夫的胳膊摘下左手鸳鸯银戒对那道士说道:“道长实不相瞒我一家三口现下只有这枚银戒子请道长收下这是小女子的全部心意如若不够我夫妻定想方设法筹措来日双手奉上!”说罢便用双手捧着戒子送到道士眼前。

“小娘子会错意了我枯木岂是贪慕钱财之辈!路经此处救你孩儿,正是我修行之人情理中事。”道士轻描淡写却也是道貌岸然。

秋生见道士如此这般如释重负终深信无它了。“枯木道长真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请道长吩咐需要什么?”

“其一好办,城闪市集铜匠处买一二两铜锭;其二却甚难为,城外南十里有一荒处,常有三二黑狐出没,贫道料想黑狐是那妖物克星,定要设法捉来。”说到此处,觑了二人眼,见二人神色无异,即开口,“只需得此二物,贫道便可竭力将孩儿救出。”|

此际,旭日初升,天色大白,暖风拂身

似将秋生寄梅二人心间阴霾一扫而空。二人心喜,领命朝着城内市集急步前去,一路筹画初觉无难,但细细想来,其中凶险不言而喻,不由得脚步愈发沉重。

秋生想了一路,心计已定,对着寄梅说道:“寄梅,到了市集买了铜锭以后,咱们寻一肉脯子,割几斤生肉,多分几块,找到黑狐后,先不忙捉,就在附近挖一陷阱,把肉一块块摆好,慢慢引那畜牲掉进去,对!就这么办。”寄梅想了几想,也觉得只有这办法好使了。

到了市集后,二人把银戒子换了铜板,找人打听到了铜器铺,铜器铺里走出一伙计,头戴瓜皮帽,稀稀疏疏两撇须子,生得獐头鼠目,秋生见了人连忙将来意托出,伙计听秋生口音不似本地人,便狮子大开囗“二两铜锭五十个铜板。”

这市集只此一家,别无它店,秋生无奈,前番所想已全然打破,只得先行买了铜锭。转眼就又身无分文了,看着天色已近晌午了,不敢多待,就又拉着寄梅往城南外走去。

到了道士所说的荒处就近,二人想着找找附近村落好心人家讨口剩饭填肚,可四下找寻,就只有前些年打仗留下的一处村墟,只剩下了一片断瓦残垣和早已烧焦的梁柱,孤零凄凄惨惨地矗立在那,阵风吹过,空洞的门窗便发出一片令人心悸呜呜的声响。二人只好饿着肚子,硬着头皮往荒处深里走去。

却说那被妖物附体的坤儿,此时正身处道观后院内参天古树下的妖洞内,旁人道,既是妖怪洞府,定然暗无天日,弯弯绕绕,阴风阵阵,这洞里却是薰风怡人,温暖似春,内有乾坤。四周刀斧开凿的石壁上,密密布布錾刻着如蝌蚪般不似人间文字的天书。放置洞中的石几石凳更是纤尘不染,光可鉴人。好一派仙家洞府清幽静谧景象。

高卷绣帘下,坤儿脸色煞白,双目紧

闭,嘴角血迹早已拭去,挺直着身子,盘腿坐在干燥稻草织就的蒲团之上,换了身缃色袍子,脚穿高筒白袜踩了玄黑十方鞋。双手掐着法决置于膝上,头顶上冒着丝丝白烟,正是运法疗伤。

再说那枯木道人,此间已置身于残破道观大殿中,缓步走进后院内参天古树五丈处,眼瞅着树下布着的五行八卦的金刚符陈,再也靠近不得半步,却毫不在意,继而又返回大殿,面朝斑驳腐朽的半截吕祖法相,忆起往日,面色不善,咬着牙关,慢慢道了句,“八百年了!”

第一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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