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轻笑:“九点,刚好。”
他落座,将放到桌子上的文件打开,朝法官看过去,非常礼貌的:“可以开始了。”
许家人请到的是一位中年律师,带着边框眼镜,十分具有侵略感。
可面前这年轻男人面带笑意,干净温润,举手投足都带着十足的从容,甚至说得上儒雅,倒像是明星。
不太有许家律师那种十分明显的气势。
中年律师摆出证据,侃侃而谈,为许慎据理力争,死死抓着许慎受伤那个点不放。
年轻男人手搭在卷宗上,只偶尔抬头中年律师一眼,儒雅绅士,表情看不出明显的变化。
一直没说话。
中年律师摆出了一系列卷宗,一条条法律理的特别有条理。
他说的口干舌燥,说完后,喝了一杯水,朝法官点点头,“法官,我的陈述完毕。”
宁晴紧紧盯着那年轻男人,心里有些不确定。
这年轻男人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他不是秦苒的律师吗?
不辩驳不据理力争?
还这么年轻,不会只是一个绣花枕头吧?
她正想着,年轻男人终于站起来,他没摆资料,只是先露出笑:“受秦小姐的特别授权委托,将由本人担任其诉讼代理人参与本庭诉讼。在此之前,本人详细阅读了案卷材料,针对对方提出的事实依据,我有三个质疑点。”
“一,根据法律条文,对正在进行行凶、啥人、抢劫、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对方所列举的防卫过当,毫无意义;”
“二,关于……”
“三,……”
年轻男人论点鲜明、证据充分、条理清晰,语言精炼。
似乎有一种明显的魔力,不露痕迹的把所有人,乃至林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他措辞严谨,结构慎密,显然做足了功课。
中年男人完全找不到插入点乃至辩驳点,脑门上冒出了一层层细汗。
“以上,尊敬的法官先生,我相信你一定能得出这是最严谨、最庄重的控诉。”年轻男人微微笑着。
不足二十分钟的陈述,他已经领着全场陪审员看了一场大戏。
对面的律师已经被这劈头盖脸砸晕了。
更别说陪审团的人。
这一场官司结束的异常快。
林婉还在懵逼中。
中年律师扶着桌子站起来,他盯着年轻男人有些熟悉的脸:“请问,您……您是……”
“京城君帆律师事务所戚呈均。”年轻男人收好文件,偏了偏头,十分儒雅的开口。
刚刚开口间那锋芒毕露犹如幻觉。
云城跟京城隔得不远,这里的律师大部分是京城毕业的。
从事法律的,没人不知道在京城异军突起的戚呈均。
林婉刚刚就觉得年轻男人面熟,眼下对方一开口,她就跌坐在椅子上。
周围没有人开口,林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戚呈均?
竟然真的是他?
戚呈均在京城无论是名望还是实力都是公认的强悍。
他是多家资历庞大企业集团的律师顾问。
当初沈家为了请戚呈均费了多大的气力,眼下她竟然在云城这样一个或许连二线城市都算不上的地方看到了戚呈均?
要是背沈家老爷子知道……
林婉身体抖了抖,她忽然意识到,这一次她真的是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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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校医室。
“闹钟调好了,药记得吃。”程隽往沙发后靠了靠,把手机递给秦苒,“让程木开车送……”
秦苒接过来手机,笑了笑,挺随意的,“没事,我嘀个车就行。”
她要去医院看陈淑兰,其实她是不愿意去的。
可陈淑兰忽然打电话给她了,说想看看她。
秦苒再说不去外婆就该怀疑了,她套了件长袖褂子,准备去医院。
程隽没说话,只看她一眼,那目光冷冷清清的,像是深湖,让人察觉不出思绪。
“那你小心点。”程隽不太高兴,却也没说什么。
他还能绑着这小朋友上车不成?
等秦苒走了,陆照影才凑过头来,小声道:“你说她手都不能动了,还这么酷干嘛,就不能对我们撒个娇吗,唉。”
想到宁晴,陆照影又贼郁闷。
再想想,有这么个妈,她能对着谁去示弱……
程隽看他一眼,情绪也不太高,“滚远点。”
末了,又扯了下衣领,挺烦躁的开口:“戚呈均呢,让他过来一趟。”
校门外。
秦苒蹲在路边等车。
左手拿着手机,翻开闹钟看着。
她手上了消炎药还有一系列促进愈合的药,医生也开了两种口服药,只是她不怎么记得去吃。
她向来不在意这些,想起了就吃,不吃也不会死。
程隽感觉她态度不行。
刚刚就让她回宿舍拿药瓶,一瓶一瓶倒出来,认真数了下剩下的药,发现她少吃了六粒。
就拿着她的手机给她定了闹钟,什么时间吃什么药都很清楚。
嘀车到了。
秦苒收起手机。
半个小时后,到达医院。
秦苒刚到住院楼,就看到在交费区边的宁晴跟林婉。
“苒苒。”宁晴看到她,立马招手。
林婉正想着事儿,听到声音也抬头,她一向不怎么拿正眼看秦苒,罕见的,这次她对秦苒露出了笑。
“你小姑,正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