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真是可笑,都已经沦落到做乞丐了,还是要争个高低、区分贵贱,还要演绎剥削与被剥削、压迫与被压迫,那亘古不变的大戏。
鲁迅说,做奴隶虽然不幸,但并不可怕,因为知道挣扎,毕竟还有挣扎的希望;若是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陶醉,就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这句话用在乞丐或者屌丝身上,我认为也同样的合适。
乞丐们对“改朝换代”的渴望是也算是一种挣扎吧!但我却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陶醉在这种“优越”的乞丐生活中了。
无论多大的山,总会有挖尽的那一天,而我之前生活中的大山,却如喜马拉雅一样绵延不绝,不知道何处会是尽头。我也从未挣扎着去争取一点曙光,一桶方便面、一瓶冰啤酒、一通宵的网吧卡座就可以让自己陶醉在那毫无希望的生活中。
曾经也准备过很多愤怒的语言,要找可恶的包工头出口恶气,但一看到那满脸横肉的脸,便吓得浑身直哆嗦,顶多最后来一句,“老子不干了”。被克扣一个月的工资,也绝对不敢理直气壮地去讨薪。
逃避是屌丝最习惯的思维和做法。逃避现实的世界,创造一个自己的世界,在那里无所不能、为所欲为。
即便是现在穿越到了古代,我发现自己身上的屌丝思维一点没变。不能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在这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无所不能、为所欲为,对!我不再是屌丝了,我要当王,就从这乞丐王开始。
挣脱了思想的束缚,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我昂首挺胸,霸气地阔步前进。
“小乞丐,你是不是叫‘花子六’?”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吓得我虎躯一震。
几个穿枣红袍子的大汉拥着个白净青年拦住了我们的去路。青年显然不是普通人,从他锦衣玉带的装束便能看出来。
“我就是。”
“这是平阳王殿下,”大汉的声音还是那么威严。
“王爷你好,王爷你好!”说着我腿一软就跪在地上了。
有没有搞错,我竟然跪下了。一点没错,我真的跪下了。
这段时间别的没学着,倒是很受了些卑躬屈膝的文化熏陶。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刚才不还发誓要当王的吗?真他妈的不争气,身上还是一股子屌丝气质。
“本王朱见仁,听说先生学识渊博,能预知未来,很想请教一二。”
朱贱人?我没听错吧!贱人也能当王爷。
我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磕疼了的膝盖,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
“王……贱人兄啊!”本来激动得要叫王爷的,但一想,还是得显出一些自己的档次来。
“王爷名讳也是你叫的吗?臭叫花子。”
大汉扬起手来就要抽我,吓得我赶紧向后退了几步。
“德彪,不得无礼。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敝人张伟,弓长张,伟大的伟。”
“听人说,张先生知道几百年之后的事情,不知道那时候我大明传到了那位皇帝?”
还真以为你朱家天下万万年呀!几百年后,你们家祖坟早让人刨了。但不能跟他说实话呀,要给他说“你们家早完蛋了”,他这一着急上火,几个大汉招呼过来,想想都很血腥。
“已经传到了……朱……悟能,对!猪悟能皇帝。”
“都已经排到‘悟’字辈去了,那是什么年号呀?”
“年号,年号,这个年号就是八戒。”
平阳王听了脸邹得跟个核桃似的,问道:“这年号怎么听起来如此奇怪?”
“几百年后的事情,听起来当然奇怪了。那个年代什么都奇怪,名字奇怪、年号奇怪、吃的奇怪、穿得也奇怪,就好比的这衣服,王爷你们讲究的是布料要好,几百年后不一样,人家看中的是款式,好好的不行,得撕烂了,打上洞,破破烂烂的才叫好看。”
“就跟你身上似的?”平阳王指着我身上的破布片说道。
“对呀!哈哈哈……”所有人都放肆地笑起来,连“瘦猴儿”和“犟驴儿”也是前仰后合。
“张先生真是有意思得很,本王这会儿赶着赴会,就不叨扰了,改天有空请先生到府上再叙,”平阳王拱手施了礼正要走,忽然又回过身来说,“给先生拿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我的乖乖!激动得我差点没跪下来喊“谢主隆恩”。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可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直观点讲吧!一两银子差不多可以买头牛,你说我能不激动吗?
这就是大明朝的王爷,随手就打发乞丐十两银子,难怪那么多人想着穿越过来当王爷。
送别了平阳王,我几乎是一路蹦着到的酒楼。
牛肉、烧鸡、酱猪蹄,都给我上双份。我手里拿着大肘子啃,“瘦猴儿”和“犟驴儿”啃着大肘子,那叫个解馋,那叫个痛快,那叫个吃饱了撑得慌。
吃饱喝足,又打包了些酒肉,我们挺着孕妇一样的肚子往回走。
交了这样的好运,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刘二也好,独眼七也罢!都不和你们计较了,赏你们些酒肉一起乐呵乐呵,也让你们知道知道我是如何的张扬伟大。
天色已经晚了,破庙里就只点了盏油灯,昏暗得什么都看不清。这怎么行?怎么也得装水晶吊灯,老子出钱。
我脑袋昏昏沉沉,脚下飘飘忽忽。“瘦猴儿”和“犟驴儿”也是这般。
走进庙里,看到满地坐着的乞丐,我很想发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