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终于打听到了“陈公公”的消息。这个所谓的“陈公公”名叫杜预,是个彻头彻尾的江湖骗子,有钱的时候就会来“赏春园”阔绰一把,平日里行踪不定,也不常住济南府。
明朝时没有电话、微信,也不能搞刑侦定位,找这种流氓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眼看没什么希望,我放下银子就准备走。这时候,姑娘把我叫住说:“早知道你是来寻人的,哪有来妓院不玩姑娘的道理,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可有人能找着他。”
“谁呀?”
“城隍庙周半仙,那是他师兄。”
城隍庙前支着个小摊,整个就一幅巾幡、一张小桌、一个罗盘、几本破书。巾幡中间画着八卦,左右写着“天上下雨地下滑,命运奥妙很发杂”两行大字。一个高鼻宽额、方脸细眼,穿道士长袍的人坐在小桌前,想必就是周半仙。
我们刚一走过去,那人就热情地招呼道:“测字、打卦还是相面啊?”
我随口说道:“相面吧!”
“那位先来?”
“我先来吧!”瘦猴儿抢先道。
“但不知道公子所问何事,福运、姻缘还是子孙后代?”
“三者都问。”
周半仙把瘦猴儿拉过去端详了一番,点了点头,说道:“公子面相来看,天生才具,但克父母,不过遇到贵人之后就全解了,年过四十就会鸿运当头;这姻缘倒也是个好姻缘,夫人知书达理、大家闺秀,子孙兴盛,将来官宦甚多,是名门个望族。”
“给我也相一下,看看我将来能娶着老婆吗?”犟驴儿急不可耐地嚷嚷道。
“这位公子面相憨厚,是个有福之人,年过四十之后也会福运不断。你不但能娶到老婆,而且娘子还身强体壮、聪慧过人,将来生养甚多,后代枝繁叶茂,会是个大家族。”
“那先生再看看我呀!”我倒要瞧瞧你还能编出什么话来。
“嗯!这位公子的面相,看着奇怪呀!”
“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
“公子面相异于常人,这福运看着竟在五百年之后;娶的是糟糠之妻,不过夫妻恩爱,有儿有女,子孙后代虽不大富大贵,但也还谨守孝道。”
听了这一席话,我很是惊讶,难道他真是个半仙儿?不过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下次他一高兴,说一千年也行啊!可不能就这么让他给唬住了。
“五百年后的事情,半仙儿都知道,眼前的事就更不在话下吧!我们正在找一个人,麻烦推算一下。”
“什么人?”
“杜预!”
周半仙一听到“杜预”两个字,慌得脸色都变了,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天上,笑着说道:“嘿嘿!这天看着要下雨,我得赶紧收摊儿啦!”
我们也不阻拦,目送他走进巷子。
待到转过两个巷口,犟驴儿猛地闪出来,吓了周半仙个趔趄。
“周半仙儿,你这是怎么回事呀!就没算到他要蹦出来?”瘦猴儿打趣道。
“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那混蛋的事儿,我可是一点都没掺和,什么都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可不能找我算账啊。”
我说:“只要你告诉我们在哪儿能找着他,绝不会为难你。”
“那小子行踪飘忽不定,我哪儿知道他下落呀?”
“你不是会算吗?我不管你用什么神通,今天要是不告诉我们杜预的下落,就送你上天当神仙。”犟驴儿虎起了脸。
“也别太过分,打折条腿就行了。”瘦猴儿拿棍子在他面前比划着。
“天济客栈,你们去天济客栈,估计能找到他,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我们赶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店小二收了我二钱银子后,爽快地说出了他住的房间。
看到我们三个,杜预下意识说了句:“原来是你们!”跟着就从窗户翻了出去。反应是真够快的,难怪燕捕头都抓不着他。
犟驴儿是个不要命的,也跟着从窗户翻了出去,紧追不舍。
我和瘦猴儿绕到楼下的时候,已经落后了一大截,便抄小巷子去追。
跑了十几个巷口,才把那小子给堵住,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
他比自己师兄的觉悟高多了,当场就跪地上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钱都还在,一文都没花,如数还给你们就是。”
一上来就慌张成这样,真不知道每天多少人找他追债。
“看清楚我们是谁了吗?净在这儿瞎嚷嚷。”
“你们是……你们不是……哎!吓死我了!”
“这封信是你的吧!胆子不小啊,敢冒充宫里的人。”
“这信不是我的,都听不懂你们讲什么,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还嘴硬!”
“哎哟!你们怎么打人,哎呀、哎呀……”
经过我们的热情帮助,以及棍棒的全身按摩,杜预的记忆力有了明显好转,详详细细地把事情回顾了一遍。
基于当事人的口述,加上我的总结和推理,案情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信中的“若云”就是当今淑妃娘娘,全名戴若云,也是平阳王妃萧氏的表妹。平阳王与这对姐妹花想必是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恨纠葛,过程如何旁人已不得而知,反正最后是王爷娶了表姐,表妹进了宫。
不知道为什么,戴若云进宫之后与王爷还有联系,不过随着她得封为淑妃,这种关系也就彻底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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