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种忧虑让文无忌对引进红薯更加的迫切。
大面积的播种红薯从本质层面更改不了任何天灾造成的人间罹难,但至少可以让成百上千的百姓活的下来。
西南而行横穿察罕脑儿卫,也就是另外空间文无忌熟悉的鄂尔多斯,五日之后快马加鞭的一行人进入到榆林卫。
文无忌后行,向前散布出去的是打探信息的霸刀营精锐。
所有霸刀营人员接收到的任务是寻人。
一个人,或许叫李自诚,或许叫李鸿基,但核心线索是居住在米脂县,可能是驿卒。
对于文无忌的举措陆仟等人诧异,只是驿卒而已,问及时文无忌想了想回答,是一位故交。
众人释然,但随后的时间中陆仟、风四娘才发现文无忌的‘故交’竟然遍布大江南北,无处不在。
是文无忌识得,别人不知文无忌的“故交”。
榆林卫在孝宗弘治十八年时设立东路神木道,领佳州、府谷、神木三州县,中路榆林道领绥德、米脂、清涧、吴堡四州县,东隔黄河与晋地相望。
晨间寒风呼啸,驿站也忙碌起来。
和往常一样,李自诚早起,练习枪棒,食饭之后抵达驿站。
驿站清洁、喂马,日落而回,日出而作,日复一日,单调而频繁。
春节之后驿站忙碌起来,北方大规模的战事暂停但南迁的民众规模有增无减,北上的商客也比往常多了起来,官道每日都能看到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南下的流民。
对于流民,李自诚都会力所能及的给予帮助,指路、给碗水喝,感受着生活艰难的同时李自诚又庆幸自己有一份公差,能养家糊口。
习惯的生活节奏,眼见一成不变的景象却在数日内有点不同于往常的怪诞。数日时间内驿站方向不断有骑高头大马的剽悍汉子风驰电掣而过。
专负饲马,李自诚是行家,一言就能看出汉子乘骑的骏马皆为良驹,品种超凡,绝非驿站马匹所能比较。
汉子眼光犀利,周身渗透着剽悍的气息,偶然向驿站扫视时眼中就像藏了一把刀,陡然就可以亮锋。
李自诚暗暗称奇,区域即没有马帮也没有卫所兵力调动的信息,哪来的众多好手。
马蹄声如雷,喂马的李自诚举目,四匹骏马带着风和尘扬蹄呼啸而过。
“这是今日第二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视线远去的骏马,李自诚想着。
浑厚嘹亮又带着苍凉情感的歌声就在李自诚猜测时远远传来落入耳际。
…………
前面是高山后面是黄河;
冷冷的北风迎面吹过来;
不能够向前不能向后走;
让冷风吹心头;
是谁曾经握着谁的手;
无助的双手端起一碗酒;
让烈酒浇心头;
阵阵狂风笑着黄沙走;
逍遥怒吼黄沙塞满口;
目空心空端起一碗酒;
飘飘悠悠一去不回头;
…………
胸口像是被狠狠的撞击了下,李自诚眼神迷离了起来。
唱词很怪异,绝不是在县城听到过的那种曲子词格律,有点像民间小调,但唱词意境却在开嗓第一句传来的时候便轰然宣泄下来。
哀而不伤,月洒昆仑,能让人哽咽和颤抖。
唱词的强调李自诚闻所未闻,但唱词的意境却感同身受。
人生路窄,举步维艰,没有底气却倔强着,尊严着活着,然后被世道扎的遍体凌伤,压抑到极致的时候所有的情绪、心境都在一碗烈酒中豁然冲开,目空心空,醐醍灌顶。
体会唱词意境的时候李自诚便想到了家世,生活坎坷,家族迁移落难到米脂县,自己空有一身技艺但也只能讨得驿卒的差事糊口,生活如危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