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刻,意志力出众、身体素质一流的曹少商强忍着身体不适走出了院门。
如若文无忌所言,没有任何人阻拦曹少商。
呈现在曹少商视野中的是一幅庞大而震撼人心的画面。
偌大的村舍并没有多少民众居住,房舍破败却又生机勃勃,来来往往都是赈灾人员。
眼光如炬,曹少商能判断穿行在期间的绝对数量人员并非绿林人物或者信王府力量,就是同途中所有赈灾点自己遭遇呼应信王赈灾的民间力量如出一辙。
有文人才士也有各地大户,从口音中曹少商甚至能听出有诸多人员来自顺天府。
而且曹少商还看到了村社外围活动维持治安的巡检司弓兵。
没有人辨认出身着便服的曹少商,但东厂大档头能从擦肩而过的人员眼神出看出对自己的敬意。
听力出众,不长的时间后曹少商知道了原委。
村舍内的人员是将自己当作护卫粮队遭遇袭击的不幸者,勇敢者。
期间曹少商也不止一次听闻到诸如何地粮队遭遇到袭击,粮市涨价如何,何地赈灾粮短缺等交谈的话语。
随后曹少商看到一车车粮食从南坪乡调度而出运送向赈灾点。
不断的走动中曹少商看到了文无忌。
手持账本,有所思索的背影熟悉而陌生。
数日前这个背影及其凌厉的一脚导致了自己昏迷,如今这个背影则拿着和武学技艺毫无瓜葛的账册一脸沉思。
想着回避的时候曹少商看到文无忌扭头向自己方向望了望,随后招手。
曹少商径直走了过去。
“底子不错,已经能走路”靠近时文无忌说道。
“是你脚下留情还有晕迷期间被悉心照顾”曹少商回了一句。
身侧汇报赈灾状况的琮记人员退后,文无忌带曹少商移动十多米,两人站在一堵断墙后;
“看到了,并没有你想象的如此复杂,也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南坪乡所有活动的人员都是因赈灾而聚在一起,有翼州、山东、豫州各地商户和文人才士,还有顺天府而来人员,青楼女子都有,这些人可敬。东厂、锦衣卫具体在做什么我不知道,能看到的是有无数的粮队被抢劫,巡检司弓兵力量不够,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来往护送粮食的世家都有保镖护院随行,这个过程中又有心怀热血的绿林好汉加入,每个赈灾粮的存储点还有闻讯赶来维持治安的绿林侠客、江湖好汉,你不能说我们是聚众闹事,对吧!”
“力量就这样增加了起来,知道参加了清凉店之战的主力是何人?小安山,朝廷火烧小安山,吴兆学等人是逃离了出来,也知道被大乘教借刀杀人的陷害,所以小安山要报这个仇,百余名存活下来的小安山人员外加我的手下,这就能解释清凉店一幕,也确实和信王没有关联。墨言同我接触,是因为粮食价格的波动,要合议对策,赈灾是两个环节,其一是将赈灾粮分发到赈灾点救济民众,第二是将民间运送而来粮食投放向商市,打压粮价,这都是历年赈灾当中必有的程序,你也不陌生。但眼下粮食的价格波动太过于异常,而信王又不遗余力的惩办受灾区域囤粮、截留的官吏和地方大户,这个过程中有诸多东厂、锦衣卫完全不会去关注的细枝末节事情出现,比如诸多地方大户的囤粮行为来自另外势力的暗示,初始以为是对抗朝廷赈灾的地方力量,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简单,已经被暗中调查的翼州、山西多户世家是同大金有贸易来往。”
“这就是午间对你提及大金参与了对抗赈灾,提升粮价,激化矛盾的证据,很多事情我说了你也觉得逻辑严密,但对于掌管刑侦的你而言凡事需要证据,这些都是。搜集难吗?不难,对于东厂、锦衣卫而言轻而易举,只不过厂卫的重心不再这个层面,想着如何调查信王,想着如何寻找出为信王出谋划策的人员,当然也忙着搜集魏大人要铲除而后快的官员证据,借助赈灾,魏大人,田大人没少杀人,罪名都是囤粮截留,真相只有厂卫知道。说这些大逆不道能诛杀九族的言辞,是因为我知道你不能捅出去但我又必须要说服你,清凉店一战你手下全部折损,你又失踪,这可以做很多文章,而且我也说了,你知道的秘密越多越不安全,该看的也看了,该听的我也说过了,就看你如何抉择?”
曹少商面色铁青,“说说你的计划!”
“哈,改变想法了!”文无忌笑了笑。
“厂卫没有如若你所说不堪,家小国大还是能辨得出轻重”
“不错,多几个曹档头这样的血性之人,厂卫也不会让人谈虎色变,外面风寒,曹档头伤重未愈,屋内交谈”
言落的时候文无忌拍了拍曹少商肩膀。
东厂档头皱眉,却没有做出躲避的动作,随后跟文无忌在晕黄的夕阳光照中进入自己疗伤的简陋房舍。
同样的夜色,人在景州的萨哈还在举棋不定,身在南坪乡的文无忌已经着手布局。
天色自武邑县城蔓延而开,更大的范围内,四门寨前前后后的周密部署已经进入到运营当中的最后实施阶段。
石垣岛、首里,首批南下的灾民自松江府乘坐大船航行之后终于踏上了目的地。
所有途中的担忧、忐忑一扫而空。
热情的民众,温润的气候,还有充足的食物及其遍地开垦出来的农田。
除了离乡背井的惆怅,首里海域但凡能居住开垦的岛屿生存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