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
竹院。
“主子,收到春浓姑娘的来信了。”江廉大步从外走了进来。
江秋白从桌案前抬起头,提笔太快,以至于衣襟前滑过一道墨色,“春浓的?”
“是啊,夫人没有来信。”
“嗯。”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江秋白垂下眼,余光瞥见自己衣襟上的墨迹,干脆扔下笔。
江廉察言观色,立在一旁,把信上写的念了出来,“江廉,我一切安好,你什么时候来临安玩呀?这里的豆腐宴可好吃了。”
“没了?”江秋白皱眉。
“没了……”
“出去。”
江廉默默退了出去。
几日后,江廉携着一封差点遗落的书信冲进竹院。
“公子,有了!”
江秋白躺在竹椅上看书,心情没由来的烦躁,闻声抬起眼,“谁有了?”
江廉又悄声来至跟前,“夫人的信!公子,送信那人指名说要给你!”
江秋白坐起身来,接过结巴巴的一团纸,眉间有些嫌弃之色。
“来人是怎么说的?”
“说是夫人嘱咐送给柳州一位姓白的郎君。”
江秋白心情莫名好转,眉眼也俱是得意之色,“她必是怕书信落于其他人之手。”
江廉连连点头,心道:连阴了几日的天,总算是放晴了,菩萨保佑!哦不不,是夫人保佑!早点回来吧。
看完信,江秋白的眉头一皱,江廉又低声下气起来,“公子,夫人…怎么说?”
“他没有问我好不好,只说了在回去的途中遇到了一些意外,可能要推迟回柳州。”
江廉僵着脸,默默退了出去。
完了,刚晴的天转眼又阴了。
……
算起来,杨婧已经三日没合眼了。
眼睛酸涩得好像被柴烟翻来覆去的熏,好不容易闭上眼想要休息一会,身后的声音却又总是会阴魂不散的传来。
“会**在哪?”
杨婧听到问题,想也不想张口就来,“会**乃是任脉上的要穴。它位于人体gāng_mén和生殖器的中间凹陷处,会**与人体头顶的百会穴为一直线,是人体精气神的通道。”
每当这时,薛让会老神在在的点头,“不错,继续扎。”
“我这还要练到什么时候啊……”她好想睡觉啊!
杨婧手持一排银针,需要准确无误的扎到浴桶中的武进身上,上身三十六个穴位,一个都不能马虎。
武进被点了哑穴,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把银针扎进他的身上,面部表情复杂得几乎快要抽搐起来。
终于,在一旁药架子上捣鼓的薛让回过身来。
杨婧一个激灵,睁大眼,数了数武进身上的银针,“三十六针,一针不多,一针不少。”
薛让盯着武进,又看看天上,“这水不烫啊,怎么这么大的汗?也没下雨啊?你这眼角、脸上都是些什么东西?”
武进瞪大眼,企图用眼神与薛让进行交流。
你兄弟我都快被你的心上人玩死了!你居然还有脸问这些!快解开我的穴道!
很遗憾,薛让并没有接收到。
“盯着时辰,一炷香后换位。”
“嗯……”杨婧有气无力应道,忽然一睁眼,看到一张扭曲的脸疯狂暗示,瞌睡醒了,“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异样?”
她低头查看起穴位,查完奇怪道:“没错啊…薛让,你快来看看,怎么有些不对劲啊。”
薛让头也不回,“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是被你瞎眼扎针的功夫吓到了而已。”
武进:“呜呜呜呜。”薛让你这混蛋,你居然什么都知道还故意整我!
杨婧呆萌了一瞬,点点头,“哦,可我也没扎错啊。”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薛让脸上难得的绽放出一个自豪的笑意,没想到,自己还当真捡了个宝。
不过短短三日的功夫,百日黑夜的磨,她居然真能做到对人体穴道了如指掌。
便是在这种极度困倦的状态下,也能正常施针,这功夫也算是速成到位了。
“好了,让他泡着吧,你跟我来。”
杨婧甩了甩脑袋,企图驱赶走一些困倦之意,提步跟上离开的薛让。
嘴里不住抱怨道:“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的睡一觉起来再教我这些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你知道什么?我这是在激发你体内的潜能极限。”
“真的…么?”这解释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
薛让勾唇一笑,“过来,拿着这个,到王府外去。”
“这是什么?”
她茫然接过一跟竹竿做的旗帜,歪过脑袋一看,“无偿看病?”
“没错,你要有偿也行,只是你什么都不懂,我怕你等会儿出去就没命回来。”
“那你还让我去?我现下也就只学了穴位经络!怎么给人看病啊?”她大惊失色,别说瞌睡了,就算薛让马上给她安置一张床榻,她也绝对睡不着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去,到门外去待着,天黑之前不许回来。”薛让下了命的同时,又让人取来半人高的典籍放到王府正门外的木桌上。
“有什么不懂的,先查,查不到就问。”
丫鬟和薛让一同将门一关,杨婧整个人蒙得云里雾里。
诺诺在木凳上一坐,又将旗帜抱在怀中,呆呆地看向桌上一厚摞的书。
苍天啊,这薛让不会是跟她开玩笑吧!
这么厚的书籍,她如何翻阅?
正作哀嚎状,有好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