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喝得太猛,杨婧脑子有点晕乎了。
吃了两口菜,将酒意压下。
她开口道:“是这样的,我打算再过几日,和蓝公子…和蓝大哥一起回临安一趟。”
“啪嗒”一声,江秋白的筷子落下。
“你要回临安?”
“是,我要回去。”
江秋白了然了,“原来你喝酒是为了这事。”
杨婧仗着酒意,向他看去,“喝酒乃是高兴,回家也是高兴,我生于临安长于临安,自然是要回去的。”
“可你是否忘了,自己眼下已嫁给了柳州?”
“我没忘,但你我又不是……”杨婧咽了咽,“我只是想回去看看,并不是不再回来。”
江秋白站起身,“既然如此,那不必说了。”
“诶,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婧一急,起身时差点踩到了裙摆,摇摇晃晃后站稳,“我好心请你吃饭,你居然还给我摆脸色!”
祸从口出,这话不假。
杨婧一说出口立刻便后悔了。
江秋白的眼神此时冷得好似寒冰,往日温柔惬意的眼角眉梢也挂上了冷意,“我本以为你设宴款待,乃是真心为了感谢我,今日看来,并不如此。”
说着,他甩袖而去。
江廉起身时也略有不满,“夫人,您这过河拆桥也太不地道了吧?我家公子日日为了夫人的事筹谋,可一转头夫人却要抛弃我家公子独自跑路,这……”
“你胡说什么呢?我家小姐只不过想家了!”春浓道。
江廉看了春浓一眼,“你家小姐是不是真的想家了,这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此时只要你家小姐一走,我家公子转眼便会被家中逼迫着另娶她人,不仅如此,我家老爷一定会逼着公子入仕的!”
江廉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消他说,杨婧也知道。
所以才亲手做了这一大桌子菜,希望他能理解,可谁知这人如此无礼,话都不让人说完就先跑了。
“小姐,要不要我出去看看江姑爷他们走了没有?”
“算了,让他走吧。”杨婧扶着额,脑门冷疼冷疼。
蓝启明这才终于有了搭话的机会,“主子,你这么着急着回去?是有什么事吗?”
杨婧捏起筷子又吃了两口菜,实在食之无味。
哎,白白浪费了她一中午的心血。
蓝启明见她不答,复而又问:“主子是不是担心,刘家这次这么容易就退还了地契,往后会再有麻烦?”
春浓被蓝启明的话点醒。
“小姐,原来你是为了这个要回临安的啊?可我不是听江廉说,表少爷一直还在江姑爷的手中吗?”
“春浓!”杨婧摇头,“不可胡说。”
“即便主子不想轻议此事,我却还是要斗胆直言一句,我看江家公子并非凡类,他做事恐怕不会单单为了主子。”
“你说什么呢?”春浓带了些愠怒问。
蓝启明直言不讳,“当然我也只是猜想,江公子本是一早可以帮主子要回地契的,不止要回地契,只要他手中握着刘家的把柄,那刘家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可是……”
“可是他却每每只在适时的时候出手?”杨婧接过蓝启明的话,刚才下肚的清酒,闹得她的肚子很热,酒气也胡乱在肺腑中冲撞。
是了,像他这样聪明的人。
凡事出手前审时度势也实属正常。
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别属于例外,值得他多次出手相救呢?
蓝启明的话尽管残忍,可他是局外人,自然比她看得清楚许多。
“主子。”
“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了。”杨婧苦笑一声,“这么多菜,浪费了。”
“这不打紧,明日我再为主子热热吃就是,眼下当务之急是主子得想清楚,到底何去何从。”
“好,我会想清楚的。”
这一夜,杨婧睡得极不踏实。
刚刚一合眼,后门“碰”地一声巨响。
将她吓得囫囵坐了起来。
春浓也打了一个激灵醒来,“小姐,你也听到了?”
“听到了,起来看看怎么回事。”
“杨婧!”
是沈耀的声音。
“小昭!快,扶他进来。”杨婧与春浓合力将瘫软在地的沈耀拖进屋来。
沈耀张口便是浑浊的酒气扑面,“天呐,小姐,他这是喝了多少酒?都快臭死我了!”春浓一边拖一边避开脸。
好不容易把人拖进屋子,还闹得蓝启明也起身了。
“你来得正好,来搭把手,将他送去床上。”
蓝启明双手将人抱起,谁知沈耀忽然睁眼,“谁!”
“啪!”地一个耳光。
杨婧望着险些要了蓝启明性命的沈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耀双目猩红,看了过来。
“你看看你,你都快成什么样了?”
沈耀垂下眼,“我是不堪,我是没用,呵呵,否则也轮不到那江秋白抢在我之前!”
杨婧蹙紧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是当真让我失望。”
沈耀无言。
“你走吧。”
“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
沈耀目光一冷,即刻清醒了。
“你要赶我走?”他声音嘶哑,痛苦至极地捂住心口,“是他,是江秋白让你赶我走的?你就这么听他的话?”
“沈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杨婧苦涩道,“先前我以为,是因为孟晋辰的唆摆,你才险些失了理智,可现下我才明白,你根本就不是个堪当大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