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迈出酒店大门,一辆黑色路虎车就突然贴着路边疾驰而来,倏然停在陈央央身前,车窗摇下来,是赵一鸣那张热情讨巧的脸,“嗨,老陈,我来接你了!”
“哦。”
陈央央一点不跟他客气,开门上车坐到后排,“走吧。”
汽车绝尘而去。
赵一鸣从后视镜里观察陈央央的脸色,“呦,脸这么臭,玩得不开心吗?”
“我是来工作的。”陈央央说话懒懒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老赵你说,如果有人当众拒绝你的表白,他是不是真的非常讨厌你?”
“唔,应该不会吧。当众拒绝只是为了让你死心,或许他觉得你们做情人不行,更合适做朋友呢。就比如说你和我,你想想。”
陈央央闭眼想了一会儿,“可我觉得我和他连朋友也没的做。”
“那你还沮丧个屁呀!”赵一鸣哑然失笑,“不过我挺好奇的,你到底跟谁表白了,让你这么纠结又半死不活的?”
“别提了,我被人摆了一道。”
“谁啊?这么牛x!”
“你见过她,就下午在我家的那个小姑娘,一个富家小姐,也不知道她脑子犯什么神经,跑到我家非张罗着给我和厌棽保媒拉纤。”
“嗬,还有这等好事!”
“狗屁好事!张果老的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天天给我没事找事瞎捣乱。老赵帮帮忙,收了她。”
“富家小姐啊,呵呵,没兴趣。”
“怎么?”
“小姑娘恐怕还没成年吧?家里也有钱。你知道我勾引小姑娘的唯一手段就是拿钱砸,人家不缺钱我砸不动啊。”
“老赵你也算fēng_liú倜傥一表人才……”
“哎,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家隔壁搬来之前我对自己的相貌气质那是百分之一千的万分自信啊,可现在不一样喽,在你家隔壁面前我简直丑到了家,有时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人生的!”
“这么夸张。”
“还有更夸张的你想不想听?”
“你说。”
“老陈,我怕是要弯了。”
“什么弯了?”
赵一鸣干咳一声,“我恐怕喜欢上你家隔壁的……”
“老赵老赵老赵!”陈央央噌地一下离开靠背,全无前一刻的萎靡不振半死不活,手掌拍在赵一鸣的肩上,说,“你先让我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好吧。”赵一鸣叹气无奈,“我也需要冷静,冷静。”
陈央央呼出一口气,“厌棽还是郝帅?”
“什么厌棽郝帅?”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家隔壁嘛,到底厌棽还是郝帅?”
赵一鸣又一声叹息,“不是厌棽,也不是郝帅。”
“那是—”
“视频里和我交手的那个男人你还有印象吧?就是他。”
陈央央想了想,“钱青!!?”
“看样子是他。听说他是郝帅的徒弟。”
陈央央的心情一时难以形容,“哦,二徒弟。”
赵一鸣不自觉的笑了一声,“是够二的!那小子身手不错,招式和打法也很刁钻,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陈央央不知道怎么劝他,或者说怎么劝他也没用,干脆挠了两把喷满发胶的齐肩短发,岔开话题说:“那丫头真难缠,我一个跆拳道黑带居然打不过她。”
赵一鸣又叹一口气,自己也清楚某些事对一个女子难以启齿,于是选择默然,机械一般的开着车。
陈央央的视线落在窗外,天际忽然一道闪电划过,然后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砸在窗玻璃上,大雨顷刻而至。
“哎,老陈,你看那是谁?是不是你家隔壁厌棽?”前排的视线较后排开阔许多,赵一鸣忽然指着马路对面的一个修长人影说。
那人一身白色西装,背影茫然若失,看起来孤独极了。
陈央央定睛一看:“没错,是他。”
“那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陈央央盯着那个背影一瞬出神,没等她回话,赵一鸣便心有灵犀地方向盘一打,调头向对面开去。
赵一鸣扔一把伞给陈央央,车靠边停在厌棽的前方七八米,“去把人叫上来!”
陈央央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为什么老出神,“哦。”
开门打伞,抬腿下车。
无数的雨点噼噼啪啪砸在漆黑的伞面上,顺着伞沿浇注而下形成一圈水晶珠帘,夜风一吹微微倾斜,洒在陈央央裸露的小腿上几滴,有点凉。
“厌棽。”陈央央轻轻喊了一声。
厌棽脚步一顿,抬眼看过来。
他浑身早已被雨水彻底浇透,几缕短发粗细不一紧紧贴在额上,茫然若失的眼神渐渐聚焦,最终落在伞下。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说。
陈央央快步走过来,精致的高跟凉鞋踩出两串晶莹剔透的水花,然后把他周全地护在伞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下雨了知不知道?郝帅呢?”
“他……”厌棽的声音很轻,也很清晰,“在家。”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厌棽修长浓密的眼睫默然下垂,不知如何作答。
“先上车吧。”
陈央央清楚厌棽的脾气性格,有时他不想说其实并非真的不想,而是词汇贫乏,一时不知怎么表达。
赵一鸣跟厌棽简单的打过招呼,识趣的默默不语,心甘情愿充当起司机的角色。
厌棽浑身淋得落汤鸡似的,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久也不知道擦一下。
陈央央努力克制着想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