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多,写字台上的手机突然大震。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慢腾腾拿起手机,拇指一划,看也不看来电是谁直接放在耳边:“喂?”
“陈央央速度速度!广浦南街高架桥上有人集体跳桥自杀,带上武器限你五分钟内赶到现场!”
“哪儿?”
“广浦南街!”
“这不就我家家门口吗?”
“废话!所以你不去谁去!赶紧的别墨迹……”
“哎哎哎领导领导!”陈央央挠了把乱蓬蓬的头发,闭着眼,半个脸贴在键盘上还是没有离开,“我这……我这赶稿子呢,所谓一心不能二用分身乏术……”
“这么有利的地形条件你如果拿不到第一手新闻素材,你就一辈子不用赶稿子了!!”
挂了。
一秒,两秒,陈央央豁然睁眼坐直了身子,因为动作太大,脸部肌肉带得键盘也跟着蹦了一下,起身蹿到客厅,她抄起沙发上的黑背包径直冲出门去。
嗒,门关。
等等,好像……忘拿了什么东西?
哦钥匙。
没关系,背包里有两把备用呢—经常丢三落四或者临时接到紧急任务出门,她不得不为此留一手。
冲进电梯,按下一楼,直达,冲出电梯。
“央央又有采访啊?”
“是啊顾叔您值夜班呢?”
“嗳你慢点跑!对了央央你隔壁新住进一对男的我瞧着他们有点怪你自己可要长点心啊!”
“好的顾叔再见!”
两人的对话几乎没有一点停顿已成每次告别常态,风驰电掣马不停蹄间,陈央央气势如飞,终于不负领导厚望在四分二十秒时顺利到达事发现场。
“别跳啊!”
有人万分痛惜又无奈地喊了一声。
后半夜时分,加上道路紧急封锁,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高架桥上早已没有了白天的车水马龙,桥下更是安静异常,一辆路过的车子都无。
最高一层桥上站着两名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都穿着白色t桖和黑色短裤,于繁华都市灯火璀璨之中,他们拉着手纵身一跃而下,仿佛两只不恋俗世扑火自亡的萤虫,直坠地面。
下面三三两两的人群一阵尖叫。
桥上苦口婆心劝说无果的夜班民警拉他们不及,也险些一同栽下桥来。
啪啪,十米来高的高度,所以砸得相当狠。
人群一拥而上。
“快快快,去看看人还有救吗?”
“动了动了!”
“别傻站着了,打电话催催救护车啊!来来来你几个过来,咱们一边一个扶他们一把!”
陈央央便是在这个时候冲到了现场:“大家不要挪动伤者!配合一下,退后,都请退后!救护车马上就到,让医护人员处理!”
远处,适逢其时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紧接着是消防车,警车也很快来了几辆。
“哎你们不要乱动……”
陈央央制止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众人眼睁睁看着五体投地的少男少女慢慢动了一下,又动一下,然后一鼓作气先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没错,爬了起来,连人带衣服都完好无损。
陈央央惊呆地捂住嘴巴,许久之后,才终于在众人不可思议的尖叫声中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她先摸出相机抓拍两下现场,然后掏出录音笔朝两名当事人扑过去:
“打扰一下,我是本市日报华北网的记者陈央央。请问你们为什么跳桥自杀?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可两名当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也是十足的两脸懵:“跳桥?自杀?你……说的是我们吗?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跳桥自杀?搞错了吧?”
陈央央:“那你们怎么来的这里,还记得吗?”
“散步啊。”二人异口同声的说。
少女补充:“我们本来都已经睡了,但觉得肚子饿就起床煮宵夜吃,吃完觉得有点撑所以下楼走走,不小心在这儿摔倒了,就这样。有问题吗?”
“嘿,刚发生的事你们怎么就不认呢?我用手机拍了视频,来来来,不信你们自己看一下!”一名围观群众举着手机走过来。
“对不起,我们要回家了。”
少男少女的反应总是这么出人意料,他们朝众人微一颔首,然后拉着小手若无其事的走了。
陈央央的手机再次响起,“喂?”
警车、救护车、消防车和几个熟面孔记者相继到场扑了个空,人群七嘴八舌渐渐嘈杂起来,陈央央接起电话走到一边,语速快且吐字清楚的说:“现场有点乱,先不跟你汇报工作了领导,资料整理完毕一会儿打包发你邮箱里拜拜!”
掐断电话,在其他同行发觉之前,陈央央以一张毛爷爷的价钱拿下了群众手里的跳桥视频。
十分钟后,人群渐渐散去,陈央央与仅剩的两个同行打过招呼,掌心旋转着录音笔,迎着凌晨两点的凉风,回到了小区一楼大厅。
顾叔的精神依旧很好,跟她热情打招呼:“央央回来啦?”
“是啊顾叔,经常值夜班不好,您老也注意身体!”
“嗳嗳嗳,没事没事!”顾叔摆了摆手,然后手指电梯,示意她早点上去休息。
陈央央走过去几步,忽然又折身来到值班室窗口,笑嘻嘻趴窗台上问:“您刚才说我隔壁新住的那对男人有点怪,怎么回事?您跟我好好说说呗?”
“你们当记者的就是有一颗八卦心。”
“唉,职业病没治啊。顾叔您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