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县里,卫谨作为杜畿推荐的人,协助新任县尉,督办寡妇征集令的事情。
原本县尉,在叛乱中被典韦冲上东面城头,拧断了脖子。
新任县尉关征,是田丰从垣县当地官吏中提拔上来的,考查过,也调查过民情,这人恪尽职守,拥有丰富的基层经验,跟别驾从事杨连一样,是个工作狂魔。
“关县尉,此次征集寡妇,垣县必当效果最佳!”
卫谨说道,这段日子,垣县一地,零零碎碎凑起来,就有将近三百人的寡妇团,河东郡其它县城,卫谨也旁敲侧击过。
没有一个县,有垣县征集到的人数多。
征集令颁布时说明自愿原则,并非所有的寡妇,都愿意重新改嫁,这令卫谨头疼不已,不得不耍了一些小手段。
他不信其它诸县没有他那样的心思,用来讨好河东郡新的势力,吕布。
关征皱了皱眉,道:“这些寡妇,已经确定过完全自愿了么?”
三百人啊!这个数量,应该在河东郡各县中排列前茅了,不能有一点疏忽。
若是被发现弄虚作假,强行征集,他这个县尉的椅子,估计没坐热就被踢了下去。
田元皓性格刚直,连吕布都敢直接呵斥,别说他们这些地方县尉。
垣县县尉,想当的人多了去,特别是范氏被连根拔起之后,那些空出来的职位,短时间内,没那么快补充上来的。
卫氏的人是充足,但田丰用人,还得经过一段考察,能者上,庸者下,丝毫不顾及你的身份背景。
所以河东郡各地,除了卫氏,其他被点名提拔上来的官吏,没有一个不兢兢业业,既庆幸有了机会,又担心被别人比了下去,都卯足了劲发挥自己的才能。
“关县尉放心,完全自愿。”
卫谨脸色微变,但还在思考的关征,没捕捉到这表情。
听到卫谨语气笃定,关征放下心来。
卫谨回到他在垣县的住处,刚推开院门,就看见里面的赤兔,正低头吃草。
这是州牧大人的坐骑啊!卫谨抬头,房屋大门打开,吕布立于房中,背对着他。
“州牧大人!”
卫谨匆忙走进来,对着吕布行礼。
“关门!”
吕布语气冰冷。
卫谨顿感周围温度骤降,心中惶惶不安,缓慢关上了房门。
难道吕布发现了端倪?卫谨在心中猜测,那天虽然有些许变故,但他用脸色警告张寡妇时,确实是背对着吕布,对方没可能看到才对。
况且吕布身为并州牧,又新拿下河东郡,大小事务繁杂,加上东线袁氏军队驻扎在河内,虎视眈眈,吕布哪来的心思来思索这件事情?
“不知州牧大人?”
卫谨试探道。
“某家为垣县的寡妇而来!”
吕布转身,紧紧盯着卫谨。
身高近丈,虎背熊腰,面对吕布的威压,卫谨强行让自己稳住心神,“禀报大人,垣县的寡妇,已征集完毕,克日即可送往雁门郡。”
【卫谨,你摊上大事了!】
【这还能假装镇定,强啊。】
【不镇定不就露出破绽了嘛,演技打个八十分,马马虎虎。】
嘭!
吕布大手一伸,揪起卫谨的衣领,用力一提,一压,将其抵在身后门板上。
“征集令第一条,你念给某家听。”
双脚悬空的卫谨,连忙说道:“自愿原则......”
哗啦!
吕布揪着卫谨,朝后面桌子反手一掼,卫谨的身子,接触到桌子后,砸烂了案桌,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嘴角流血。
“第二条,再念。”
卫谨再次像鸡仔一般,被吕布拎起。
“不得拆散刚再婚的......”
啪!
卫谨像一颗炮弹,撞烂了房屋门板,扑进院落之中,翻滚几下,停在了赤兔马面前两步。
赤兔马不但没有受惊,反而继续低头吃草,仿佛卫谨在它面前,就是一团空气。
躺在地上的卫谨,咳出了一口淤血,感觉内脏被震碎一般,胸腔与背部,火辣火辣。
肋骨好像已经断了一根,他把手放在胸膛,稍微摸索一下,那部位就传来阵阵剧痛,连呼吸都无法用力。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出现了吕布的身影。
吕布站着,居高临下,俯视卫谨。
“不知大人为何......”
卫谨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只见吕布高高抬起右脚,对准卫谨的头颅,比划了一番,狠命踏下。
“大人且慢!”
吕布的战靴,距离卫谨的鼻尖,只有一截指头的距离,卫谨还能看清靴子上面的纹路,以及鞋底传来的泥土气息。
这一脚要是没收住,卫谨毫不怀疑,他的脑袋会顷刻间爆裂开来。
拎起卫谨,吕布重新回到房屋中,这一次没有关门。
“张寡妇......”
卫谨强忍着肋骨断裂的痛苦,匍匐在地,一字不漏地,将他在垣县使用的小手段,通通汇报给吕布听。
拆散十五人,强迫五十五人,总计七十寡妇,并非自愿。
吕布久久没有回答,卫谨也不敢从地上站起来,额头的汗水沿着脸颊流淌,滴在眼前的地板上,渗透进去,形成小股水斑。
吕布站起身子,卫谨大惊,“大人,卑职再也不敢,还请饶命,留卑职一具戴罪之身,日后愿为并州,肝脑涂地,死不旋踵。”
......
卫中亲自从上党郡过来,拉着两千盔甲,接走了卫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