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了多少钱请走前房主?”我推开郭诺新家的二层书房窗户,隔着一条院内马路,对面便是我卧室的阳台。
“干嘛老把钱挂在嘴边。”郭诺将自己的宝贝书一摞一摞地搬进书房。和常雨林家相似的格局,郭诺却更喜欢将最大最宽敞的地方留给自己读书,而将小一些的房间用作卧室。
“心里想什么嘴上自然说什么嘛!学长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嘛?”
郭诺忽然放下了怀里的书,“五月,你在故意气我?”
我一脸无辜,“哪有啊学长?我怎么气你了?”
郭诺的眼神看不出情绪,他向我走过来,充满威胁性的气场竟让我生出了瞬间的胆怯。我下意识地向窗外那栋熟悉的别墅看了一眼,“学长,中午吃什么?”
郭诺停在了离我不到两米远的位置,“你想吃什么?”
“随便。”我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
郭诺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但他什么也没说。
我用郭诺的虹吸壶煮了杯咖啡,又到书房的地上挑了本自己喜欢的书,然后坐回在一楼的厨房吧台直到外卖送到。
“你倒舒坦。”郭诺递给我一角披萨。
“谢谢!”我接过披萨并且非常迅速地解决了它,“我还真饿了!学长,你这如果没事的话,吃完我先撤退了啊?”
郭诺原本形状温雅的眼睛此时却露出两道寒光,“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走,难道为了蹭这顿披萨?”
“你叫我来不就是想让常雨林看见我么?刚才他已经回来了,我还从你客厅的阳台和他打了个招呼。”我站起身,用纸巾擦了擦手,“学长,我们都有了自己的选择,也许你会说人的选择总在变化,但我认定自己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所以懒得再变了。”
郭诺也站了起来,“你是赖得再变还是懒得应付我?”
“有区别么?”
“如果你连应付我都不愿意,那我得哭死。”郭诺说着,笑得一股邪气。
我点点头当做默认了他的话,转身欲走,却被他一下拉住。
“五月,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给我们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好不好?”
我知道当成年的健康男子想用力气控制住未经过任何力量训练的成年女子时,前者多数时候都会取胜。而此时此刻,我面对的问题更加复杂,因为眼前正在阻止我离开的,与我相互接触的英俊男人正是我曾经对爱情的所有向往。无论我怎么移情,过去的事情都无法改变,而我所有的情感过去,都被关于他的记忆填满了。
我承认,郭诺的“表白”仍旧让我心动,即便他曾经也以其他的语言向我表露过心意,但任何女人听到“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这种话,大约都会心生不舍,因为人都喜欢被他人需要的感觉。
“郭诺,你猜我刚才和常雨林打完招呼以后他会不会过来找我?”
郭诺被我的问题问住了,我趁他失神手上卸去力气,赶紧脱身并和他拉开一段距离。而郭诺似乎被我的行为伤到了,他眼中汹涌的委屈刺得我一痛。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冷冰冰地继续说:“他不会来找我,因为他知道,我会想办法尽快回去,回到他的身边,然后还会主动向他解释为什么今天出现在你的新家里。”
郭诺眼中的委屈已就着某种混合了敌意的困惑溢出,那不是眼泪,却比眼泪更让人难过。
“在我和他之间,我一直是主动的那一个,追随在他的身后,虽然他从来也没打算停下来等我,但我不在乎。”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希望这番我珍藏在心底的话能彻底浇灭郭诺对我的,在我眼里三分真心,七分盲目的热情。
“呵”,郭诺颓然地轻笑了一声,“你骨子里的清高都被他耗尽了。”
我怔愣片刻,对他的“准确诊断”无言以对。
“可惜,你总是痴心错付,曾经对我已婚的我,现在对已婚的他。”
郭诺的话让我感到恼火,“郭诺,我走了,希望以后我们还算朋友。”
“你不想知道常雨林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么?”郭诺的话并没有止住我的脚步。
“你难道也不想知道他曾经还和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过么?”而这次,我停住了。
我转身,“你终于进入正题了。”
“自己看吧!”郭诺将一只牛皮纸袋扔在了桌子上。
我知道,自己一旦打开这个纸袋,和常雨林之间的很多事都会变化,可我仍然抑制不住探究常雨林秘密的好奇心。
每看一张照片,我便觉得常雨林陌生一分。
“每张都是他,你不需要怀疑。”郭诺点了一支雪茄。
我扫了一眼他的手,他便将雪茄递给了我。
白色的烟雾后面,是常雨林和不同女人亲热的照片,有些照片看起来已经很旧,年代久远。
“哪里来的?”
郭诺从我手里拿过雪茄,抽了一口又还给我,“以常雨林的名头,想搞死他的人太多了,只要花钱就能买到这些。”
“那你以为我做咨询师这么久,会拿不到这些照片?”
“你查过他?”
“既然想认真和他在一起,当然会查过。”我起身,将照片整理好放回信封。
“给”,我把信封原原本本地交回到郭诺的手上,“收好吧!”
出了郭诺的门,我却没力气迈过那条窄窄的马路,穿到常雨林的房子。在浑浑噩噩中,我挑了一条绕远且难走的路。可其实,这一路我大脑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