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恩怨,大多都是理不清又放不下的前尘往事。
以前的白府,哪里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白老爷和白夫人夫妻恩爱,小妾们安分守己,下人们忠心可靠,一家人和和美美,经营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很快就成了一片土地上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坐拥无数家产的白老爷有个大遗憾,就是眼看年过半百,却没有一个儿子女儿承欢膝下。白夫人不知怎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白老爷虽然心急,却死守着骨子里的那条规矩:大房是正室,生孩子也要第一个生,不论是女儿还是儿子,正室生的孩子才能继承他的财产。因此白夫人没有好消息,白老爷也就憋着一口气不往其他小妾的房里去,小妾们也都心知肚明,一个个碍于白夫人的威严,也都不敢妄动,个个都老老实实的,甚至还去拜送子观音,求着自家大夫人早日怀上孩子,不然她们这样等下去,得等到哪年哪月是个头?
不知是不是送子观音真的显灵了,将近年底的时候,一向身子很好的白夫人忽然晕了,叫来大夫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有了身孕,已是两个月了。
这下白府里热闹了起来,加上过年,双喜临门,众人欢欢喜喜的过了年,下人们也欢喜,过年发工钱,白老爷高兴,每人多发十两银子。小妾们也欢喜,白夫人都有了好消息,现在身子也不方便,那老爷晚上去哪间房里歇着,可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小妾们暗暗算计,白夫人向来温和宽厚,就连小丫鬟向她报告这些事,她也都是笑一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毫不在意,任由她们去折腾。
但白老爷也是个疼老婆的主,知道女人怀孩子辛苦,生怕白夫人心情不好影响腹中胎儿,每日想了法子讨夫人欢心,晚上更是亲自守在旁边,生怕夫人行动不方便而下人们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再有个什么意外。对于小妾们的小动作,白老爷也只当看不见,一门心思全扑在了白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白夫人感动的直在心里感慨自己没有嫁错人,小妾们却是一个个愁的揉碎了帕子。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白夫人生产那一天,人都说乐极生悲、乐极生悲,一直沉浸在大喜里的白老爷万万没想到,悲剧来的这么快。
“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血崩了,根本止不住呀!”产婆子急的团团转,即便她给人接生经验丰富,可也从没见过情况这么凶险的,一下子慌了神,只知道叫大夫了。
白老爷在乎白夫人,更在乎孩子,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避讳,许下重金请来了不下十个大夫,一番救治,总算是止住了血保住了白夫人和孩子的命,有大夫的帮助,孩子很快生了出来,还是个男孩。
听产婆子说是母子平安,白老爷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这就要去屋里看孩子,谁知却被帮助生产的大夫拦了下来。
白老爷心急,不由斥道:“你拦我做什么?”
大夫是个稳重的老头儿,虽知道这消息不好,却还是不忍隐瞒,便委婉告知:“白老爷,这孩子一生下来不哭不闹,连点声音都不出,眼睛也不睁开,要不是还有呼吸,怕是和,和死婴差不多,许是在腹中憋了太久迟迟生不出的缘故,这孩子全身青紫,也比寻常孩子要轻许多,怕是不好养活。”
“胡说八道!”白老爷一听这话,那还得了,直接怒了,“我儿子才刚生出来,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来人呐”
“老爷,老爷先息怒。”正巧白老爷的第二房小妾来看情况,把大夫说的话听了个正着,这才出来叫住了白老爷,免得他因为生气伤了不相干的旁人。
“你又来干什么!”白老爷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谁准你来这边的,还不快出去!”
那时二夫人只是个安分守己的小妾,但胜在肤白貌美,身形又苗条,平日里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没什么存在感,可也没少想法子费心思让白老爷去她房里歇息,但哪一次都是被告知白老爷在陪着白夫人,不然就是在白夫人房里早早睡下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二夫人也恨,恨白老爷专情,也恨白夫人能拥有独宠,更恨她只是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却还要舔着脸去求,求也是求不到。
她不傻,当然不会明着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可又有谁知道,罪恶的种子一旦发了芽,再将它拔除干净,就绝非易事了。
“老爷,大夫说的也没有错,您先息怒,您想想,若大夫人生下的这个儿子,真的是,有什么问题呢?要是小的时候看不出什么来还好,可要是长大了,让人们都知道,咱白府里的嫡长子是个傻子,传出去,那岂不成了笑话了?再说”
“胡说八道!”
白老爷简直怒火攻心了,情绪一激动,直接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指着大夫和小妾说不出话来。
谁都知道这个孩子对于白老爷来说意味着什么,老来得子已是不容易,白夫人又为了生下这个孩子险些血崩送命,万般不容易,现在却被告知,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个痴傻儿,就算不是,也极有可能早早地夭折。
这无异于是个晴天霹雳,把白老爷全部的希望给烧了个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屋子里一时极其安静。
许久,才响起白老爷有些粗重的喘息声,咳了好一会儿,他道:“把那孩子抱过来吧。”
小妾站着没动,大夫悄悄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大夫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