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倒没昏迷。他所以也做了哑巴,自然有他的道理。
否则怎么当得起任你千方百计,不如南宫一策的传说?
果然不出所料。
东方相演了半天独角戏,尼姑是顾自照顾月姬;南宫是充耳未闻。
这怪人可就不乐意了,冲着南宫说:“你这情敌是不行了,也许有一肚子话想说不能说。”
“你这好好儿的,伤在表面,一时半会死不了的,要死也得太阳出来。干嘛没话说?不会是怕死了吧。”
南宫答了一句:“他是我朋友,不是情敌。”
东方相呵呵一笑说:“你口不对心。我们尽可以打一个赌。你敢来赌吗?”
南宫又不理他。
“嗨。你不请自来,闯我的阵,喝我的茶,就这一句?”
“是你朋友,不是情敌?我看未必。十有九成,他先是你朋友,后是你情敌。就算从前不是,现在已经是了,你当我看不出来?”
南宫只是不理。
东方相转身月姬,说:“大美人,你想不想救他们?”
月姬伏在尼姑怀中,点一点头。
“这就是了。你有问必答,我很佩服你为人真诚。”
“你想先救哪个?是这个长得帅神气十足的,还是那个一团糟要死不活的?”
“嘿。你又害羞不肯说。那好,你且指一指,你先认识的那一个?再不肯,我一个都不救。”
月姬无奈只好一指官小意。
东方相喜不自禁说:“我一猜就是。你要先喜欢上这大师哥,可就没有这呆瓜什么事了。”
“你好好跟我说说,现今他们二人可不就是情敌了?这恩怨情仇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它个清楚明白。”
“想先救哪个须得要说出来,这小子中毒是不是有人要谋杀情敌?更是关键的很。”
他这些要求,月姬哪里答得出口?
何况是谁给官小意下毒,是不是情杀,根本她也是不知不是吗?
东方相也不怕事多,自言自语说:“你们一个个不肯讲真话,我就没招了吗?你可知道我东方相为什么是东方相?”
“我是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文章诗赋、文韬武略无所不能,样样精通。”
“实话跟你讲,我的能耐里面武功排最后,医术次之,最厉害的是占卜。”
“我这项神通,可有二十多年没显露过了。今天为了你这个小姑娘大美人,我就马马虎虎破一次例。”
一面说,一面从一个玉匣子里拿出数枚开元通宝。
这几枚铜钱,分明是传承千年的真品;
晶亮亮地,
也分明是有人时常把玩才能如此这般。
他又说几十年没用过,也不知是真话假话?
东方相将开元通宝在掌里摇了几摇,口中念念有词,极是神情肃穆;
然后在庭前绕了几圈,走回原处,虔诚地抛落;
他望了半天,面色凝重。
分别看过三人,良久没有说话。
又看了许久,开始面有喜色,渐渐地喜上眉梢。
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美美地喝一口茶,眯着眼甚是得意。
尼姑原本一直只关心月姬,对他的疯疯癫癫并不在乎。
当东方相开始找出铜钱占卜时起,尼姑就认真起来,抚摸月姬后背的动作也迟缓许多;直到东方相眉开眼笑地自得其乐,尼姑才微微一笑,悉心看顾月姬。
看来,东方相刚才的话,倒不是假话。
这时候早有人送了饭菜上来。
尼姑便拉着月姬过到桌那边,给月姬盛了饭,陪着她吃。
南宫的肚子也咕咕叫了,但别人不叫,总不能自己来。
直到月姬吃好了。
又有人送来热水,尼姑陪着她漱口净面,一套功夫做完。
早又有人换了香茶奉上给月姬,仿佛自己家人照顾许久才归的千金宝贝一般。
一切那么细心到位,一切又那么自然而然。
旧时风俗,重男轻女。别说吃饭,任何事都是男人优先的。
就算大家皆为客人,也断无男人饿着看着,让一个女子先行做这一切的。
即便是身为宾客,见到主人这样轻慢自己,任何人都会表示不满意。
南宫却不理会凡俗礼节规矩。肚子饿了,没人请他,就自己动手。
当下起身盛饭落座,先吃了一口,赞一声:“这菜做的好。”
开怀大吃,一连吃了二碗才放下碗筷,坐回原处。
东方相这才爱理不搭地说了一声:“换茶。”
那边有个给南宫重新沏了茶,依然是龙井茶,并不是香茶。
看来这地方重女轻男。
尼姑看了东方相一眼,依旧去哄她的宝贝人儿。
月姬心里盼着早点救治官小意,虽然不舍得这头一回享受的慈爱,总是不停地偷偷张望官小意。
官小意让人安置在木榻上昏睡不醒,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