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蓬迎春花是种在墙脚下的,沿着灰白的院墙往上长着,长到一定的高度又从院墙上垂下来,细细长长的像开着花儿的柳条。
枝条倒垂,在院墙下遮成了一个天然的视觉死角。
“小心!”齐云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上前扯了枝条弯腰去看。
“啊……”两人同时惊呼,又同时捂住了嘴。
在那密密麻麻的小黄花下面赫然有一个年轻男子靠墙坐着。
他穿着一身嫩绿带黄色的圆领直裰,与迎春花叶天然相和,要不是齐云姝耳朵尖,听到他的喘气声,恐怕也不会发现他。
“嘘!”他居然还有意识,听到动静,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她们,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你是谁?”齐云姝径直瞧向他,皮肤青黑,五官端正,双眼上挑时带着说不清的风情,薄唇紧抿,看到她们似乎刻意扯出了一抹笑。
齐云姝皱眉,他的笑很阳光,让她直觉生出一种他不是坏人的感觉。
“洛驿!”洛驿温声答了,他现在全身无力,但见面前的只是两个普通女子,尤其说话的这人,脸蛋好看双眼干净,与在镇外追杀自己的那批人肯定不是一起的。
面上一脸无害,但眼底还是隐没着一抹警惕。
“你中毒了?”齐云姝指向他的脸,人的皮肤再怎么样也不会有青黑这般颜色。
“中毒了!”齐云姝想到来时的路上有官差巡查,好像正在搜查着什么人,听当时有人悄悄议论,说是有人偷了县太爷家的东西。
齐云姝猛然反应过来,看来他们要抓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
田氏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齐云姝心头也是如此想的,但见他眉色端正看着不像坏人,此时身中剧毒毫无攻击力,恐怕命不久矣,再想到他既然跟村霸黄德正的保护伞县太爷为敌,想来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心中一定随手探了探他的脉,诊完她有些意外:
“你中的好像是芷草毒!”说来也凑巧,恰好她上次给赵景挖草药时挖到过专克芷草的熏草。
“芷草毒?”洛驿眯了眯眸子,原来面前这位穿着普通长得好看的姑娘是真的会医术,他轻咳一声试着问她可知哪里有解药,突然便听到中院传来一阵暄闹声。
“快,快去请大夫,我们老夫人犯病了!”
“快,一定要去请白大夫,老夫人这病谁也治不了,只能是白大夫!”
齐云姝一惊,来不及问仔细了,本着救人的心思,手中紧握着药丸落下,同时扔下一句话:“这是解芷草之毒的熏草,你若信得过我便服,信不过便罢!”她拉着田氏转身往中院的方向去,那边有很危急的病人!
洛驿条件反射接下,再抬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他捏紧了青色药丸,放到鼻下闻了闻,一股奇特的香味传来,的确是熏草独有的味道!
中院是个宽敞的院子,里面有一口人工开挖的池塘,里面遍种荷叶,此时荷叶才露尖尖角。
湖边有人围拢在一起,乱成一团。
齐云姝赶到,蹲下·身透过人群瞧着倒在地上的一个老妇人不停地抽搐,她心头一慌,生怕她们耽搁了病情突然叫了一声:“请让一让,我会一点医术可以先替老夫人瞧瞧!”
围在一起的婆子丫环们也是吓坏了,听得她这么一喊几乎是条件反射让开。
让完之后看向这个胆大的女子:面容稚嫩,瞧着不过十五六,穿着粗布衣衫,瞧着出身定是不好,她这样的人会医术吗,能行吗?
齐云姝却不管他们心里的想法,随手拿了一块帕子塞进不停磕牙的、抽搐的老妇人的嘴里,以免她在过激行为中咬到舌头。
纤手一动搭上她的手腕,正待详细诊断突然被一个年轻的小丫环猛地用力推开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家老夫人贵体岂是你这等粗鄙之人轻易能触摸的?”
齐云姝心头一滞张口反驳:“行医治病难道还要看出身吗?”要不是看到老人家脸色涨得通红,浑身都在颤抖,她真想就此甩袖而去,任由她们在此耽搁病情,以后后悔去。
可她学医多年的医德不容她做出这样的草率的决定。
她咬咬牙又要上前,那粉衣丫环却叉着腰拦着她,一副护食的模样。
齐云姝无奈发狠道:“我告诉你,老夫人病情危急,一炷香之内若是不施救,恐怕……”性命不保!
“切,你少来胡说八道,就凭你这副模样让你治你会治吗,恐怕你连我们老夫人是什么病都诊不出来吧!”
继数这南城镇也只有白大夫一个人能治得了,至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村姑,谁管她呀!
“消渴症!”齐云姝踩着她的话尾轻飘飘地扔出三个字,一字一顿务必要让她听清楚,然后趁着她愣神的当儿,抬手掐住了老夫人的左手虎口位置,轻捏慢推。
“咳咳……”昏迷的老夫人呛了一下,咳嗽出声,连着堵在嘴里的帕子也吐了出来。
粉衣丫环眼见她得手,跺跺脚又要上来拉她,还招呼身边的其他丫环上手。
而在此时一直扶着老夫人的一个老婆子突然拦住她:
“啊……老夫人醒了,醒了醒了,这个女大夫是个管用的,红桃,你退下!”
红桃不依还要撒娇:“秦嬷嬷……你瞧瞧她……”
秦嬷嬷厉眼一瞪逼退她瞧向齐云姝,意思是让她放手一治。
齐云姝点点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