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钟辞扶着金露来到马车前,让她上去,自己却停在外面。
金露回头看他:“钟辞哥哥不坐?”
“马车狭窄,妹妹自己休息休息吧。”
“可是……”金露左右看了看,“你只带了一辆马车来?”
李钟辞道:“如今家中艰难,养不起那么多车马。”
金露沉默了下,说:“那就一起上来坐吧。都这个时候了。何况,你我是夫妻,乘坐一辆马车也没什么要紧。”
李钟辞本想说,只是妾室,并非夫妻。
但看着金露憔悴虚弱的模样,不想再打击她难过,便没有说话,默默爬上马车,坐在她对面最远的地方。
这辆马车是李家的,但小郡主出生后,为了让小郡主坐的舒服,特意改造过,宽大舒适外,还有不少暗格,可以摆放一些衣物,吃食和玩具。
李钟辞拿出一壶水递给她。
金露喝下半壶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慢慢叹了口气。
她放下水壶,摸摸马车里厚实柔软的坐垫,低声说:“我以为自己再也出不来了。”
李钟辞没回应,一动不动看向马车窗户外面,眼神没什么焦点。
金露问:“这次为了赎我出来,家里花了许多钱吧?”
“没有花钱。”
“怎么?”金露不解,“没有花钱,那用了什么?”
李钟辞没说话。
金露皱眉:“钟辞哥哥,你现在变得不爱说话了。你倒是说呀。”
李钟辞笑了下:“没用什么。若硬说有的话,大概是用我这张脸皮。”
“什么?”金露愕然,“我听不懂。”
“我去求了公主,求她看在我与她往日的情分上,放过你这一次。”李钟辞慢慢的说,“当然,我不能肯定公主是因为这个缘故放过你,也许是她善心大发呢。”
金露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李钟辞会为了她去跪求柔真公主。
以至于耗光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情分。
难怪刚才他看着公主府的马车,神色那么复杂。
金露心中涌上无限心酸和懊恼,悔恨。
她看着对面的男人,想到从前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是多么骄傲。
可如今,他颓靡了。
眼睛失去了光亮。
他从俊美fēng_liú的驸马都尉,变成了个憔悴沉默的可怜男人。
金露好难过。
她难过的不想说话。
甚至,不想去看他了。
心中犹如被沉重的石头堵住。
明媚的秋阳也变得苍白和了无生趣。
沉默。
只有难言的沉默。
快到李家门口的时候,金露忍受不了了,开口说:“钟辞哥哥,你是不是忘不了柔真公主?”
李钟辞淡道:“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只说是不是。”
“金妹妹,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纳你做妾。我与你虽有儿时一起长大的情分,但只是兄妹之情罢了。你这样金玉一般的人,何苦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把自己耗到如今的地步。”
金露心如刀割般,怔怔落下泪来:“难道我爱你,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