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讶然看着他。
她记得他接亲回来的模样,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他一贯就是冷淡漠然的冰块脸,看着与平常没什么区别。
谁能想到,当时他的内心竟如此郁结憋屈。
从前先帝还在的时候,不知多少次要求他成亲,他从来当作耳旁风。太皇太后为他选了周亦芷,他直接把人送了回去。
拒绝的干脆,且毫无顾忌。
他从来都是行事不羁,肆无忌惮的。
可……
自从那件事后,他就变成了一只困兽,多了许多的顾忌。太皇太后和皇帝安排他娶薛意如,他甚至不能表现出半点拒绝的意思。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云黛心中清楚。
被逼着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谁能没有不甘,愤怒以及郁结的情绪呢。
他把这些都压在心底,不曾表现出分毫。
但云黛耳朵上的这对小金铃,却出卖了他。
云黛抬手摸了摸小金铃,轻声说:“有的时候,会觉得小金铃凉丝丝的,很舒服。”
“什么时候?”
“就……我好了之后,随皇上一同去宴席上道贺的时候。”云黛看他,“为什么会凉丝丝的?你那时候……”
赵纾的神情有几分不自在,不怎么愿意回答的样子,但还是说道:“大概是因为……心情还不错。”
“为什么心情好?”
“……你非得问这么清楚?”
“这不是在讨论金铃铛的事情嘛。”
“……行,我说。”赵纾忍了忍,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当时,我看见……你安然无恙,心里就……唉,能不能不说了?”
他到底是没说完。
但云黛完全懂了。
也就是说,当赵纾情绪恶劣的时候,金铃便会异常炽热。当他心情愉悦的时候,金铃也就随之降温。
这金铃与他的情绪悲喜,的的确确的休戚相关。
难道那道士说,让他只能把铃铛送给真心爱慕的女人,否则带在任何人的耳朵上,都是一场灾难。
云黛捏着耳朵,心中觉得不可思议。
若不是亲身经历,她一定会认为这一切都是鬼扯。
“怎么能这样呢,”她喃喃自语。
“抱歉,我事先也完全不知会变成这样。”赵纾知道她之前发病完全是因为这对铃铛,心中自然也觉得愧疚。
云黛道:“一定是那个臭道士,在这对金铃上动了什么手脚。”
“如今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赵纾说道,“我已经在尽量派人去寻找那个道士的下落。但人海茫茫,他又是个居无定所的游方道士,寻找起来,难度有些大。”
云黛不免觉得丧气。
世界这么大,上哪儿去找一个七八年前的道士呢,还在不在人世都很难说。
赵纾看她这样,就说道:“就算找不到那个道士,也可以想想别的法子。”
“比如?”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一个道士,可以找别的道士,或者和尚,查查这对坠子上到底有什么古怪之处。”赵纾说道。
“也只能如此。”云黛说道,“回去后,我会向皇上建议,找一找擅长这方面的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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