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此次两朝开战,乃是晋朝侵略秦朝。晋朝是侵略者,秦朝是受害者,这一点,琅琊王同意吧?”
裴盛秦慢悠悠的开口,一字一顿说道。
裴盛秦不鸣则已,一张口便是一顶大帽子压下来。
司马道子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这种事情是坚决不能承认的,当即瞪大了眼珠子争辩道:“秦朝百万大军南征,攻打我朝。此事天下皆知,裴侯怎能颠倒黑白!”
裴盛秦怒哼道:“琅琊王莫非是得了间歇性失忆症?去年贵朝将领朱绰偷袭襄阳,焚烧沔北农田,掳掠我朝百姓五百户南下。吾皇震怒,方才下诏南征。呵,分明是你们晋朝发动侵略,我朝不过是展开反击,怎么我朝便成了侵略者了?琅琊王,你这才是在颠倒黑白吧!”
司马道子虽然听不懂间歇性失忆症是什么意思,但裴盛秦说的事情他倒是知道的,那朱绰偷袭前秦也是确有其事。要说这淝水之战,东晋确实是不占道理的,但前秦也很过分。是东晋发动的侵略不假,但东晋不过是劫掠一地,烧点粮食抢点百姓,你前秦这一反击就直接打算把东晋灭国。前秦这种行为放在后世就是典型的“防御过当”。
“要说这事儿吧,虽然的确是我们晋朝先发动的侵...”司马道子沉吟着开口,话刚说一半,便听冯该在旁厉喝。
“王爷!”
冯该原本不打算说话的,他本是准备将明哲保身进行到底。奈何这司马道子实在是太过愚蠢,被裴盛秦套路了一两句话,便要承认东晋是侵略方了。老天爷啊,虽然淝水之战的确是东晋在侵略前秦,但这事儿能承认么?
谢天谢地,幸好冯该吼得及时,司马道子一个“略”字还没有说出口,在冯该的提醒下终于反应了过来。脑子猛然灵光了一下,连忙改口道:“裴侯此言差矣,要说朱绰偷袭襄阳,确有其事。但裴侯莫要忘了,襄阳本是我晋朝疆土,太元四年时被秦朝所夺。秦朝攻打了我朝的襄阳,朱绰将军这也只是在反击罢了。说到底,不还是秦朝先发起的战争么?”
东晋的太元四年,就是前秦的建元十五年,也就是四年之前。司马道子这话其实是非常不要脸的,特么四年前的襄阳争夺战你也拿来说事?建元十五年前秦占据襄阳,建元十八年朱绰偷袭襄阳,中途三年襄阳一带皆无战事。襄阳争夺战与淝水战役分明是两场不同的战争了好吧,哪里能混为一谈!
反击?你们晋朝的反射弧是有多长,隔了三年才想起来要反击?
裴盛秦心中冷笑,既然你开始不要脸了,那就别怪我也不要脸了,今日非得把谁侵略谁这个话题给说个明白。
“琅琊王此言差矣,皇始年间,我朝肈建,从未与贵朝交恶。贵朝却先后派遣司马勋、殷浩、桓温等人侵略我朝。皇始三年之时,贵朝桓温更是一路入侵至灞上,离我朝京师长安近在咫尺。贵朝如此侵略我朝,我朝攻打蜀地、襄阳也不过是在反击罢了。”
“你!”司马道子指着裴盛秦,气到说不出话来。
皇始,那可是暴秦景明帝的年号啊,距今都快三十年了!暴秦当时刚刚立国很弱小,大晋作为老牌强国来占占便宜有啥不对的?后来暴秦崛起了,大晋不就开始与暴秦和睦相处了么,这分明是正常操作啊。你裴盛秦隔了三十年还翻旧账,缺德不缺德!
司马道子实在想不明白,暴秦四年前攻打襄阳和三十年前的旧事能有什么关系。隔了三十年也能叫反击?
然而...裴盛秦偏要这么说,司马道子也没办法。没道理晋朝隔了三年能叫反击,秦朝隔了三十年就不能叫反击了,裴盛秦这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啊。
司马道子心中暗暗着急,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狡辩。再找出前秦更早之前侵略东晋的证据?不行啊...皇始年间已经是前秦最早的时期了,再早一些时还是后赵的天下,前秦还没开国呢。
“咦,有了!”司马道子绞尽脑汁之下,竟又想出了一条歪理。他瞪着裴盛秦,理直气壮道:“百年之前,北方乃是我大晋领土。虽说隔了百年,但我大晋现在想要收复失土了,有何不对?秦朝阻止我朝收复失土,这就是对我朝的一种侵略!”
裴盛秦气得想笑了,这司马道子,果然不要脸!居然还拿百年前的西晋来说事,西晋当年一场八王之乱搅得天下崩裂生灵涂炭还有脸了?这百年间,中原都不知道改朝换代多少次了,前秦从后赵手里弄来的江山,和西晋有半毛钱关系?
对于司马道子这种厚颜无耻之徒,裴盛秦的一贯做法就是比他更加的厚颜无耻。
只见裴盛秦眨了眨眼睛,故作无辜道:“琅琊王不要忘了,我大秦朝早在五百年前就一统天下了!如今虽然隔了五百年,但我们大秦朝想要收复失土,有何不可?你们晋朝不让我们收复江左的失土,这不就是在侵略我朝么?”
裴盛秦三两语,便把司马道子那套“神理论”改了一下,然后直接回敬给了他。
这次不止是司马道子了,就连周围参加议和的人都震惊了。无论是秦人还是晋人,都满脸震惊的看着裴盛秦。那些东晋使臣或许心中已经在骂“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而前秦的使臣们,想必都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六六六吧。
“什么,五百年前?”司马道子眼睛鼓得更大了:“五百年前那不是嬴秦么,如今的秦朝可是苻秦氏之国!嬴秦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