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七日,项城外,天策军营。
“昨天朝会过后,我父亲也递交了请战书,只是不知这收复寿阳之战,有没有我们天策军的一份。”
裴盛秦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麻姑在他身后不断用银针扎着他的后背,整个帐篷里面只有他们两人。
裴盛秦一边说着,见麻姑不搭理他,便不耐烦地问道:“喂,你给我下毒的时候只扎了一针,为何解毒要扎这么多针,还没完吗。”
麻姑冷笑道:“解毒只需服下解药便可,可是谁说我要给你解毒了。如今只是用针灸封住你的血脉,防止毒素蔓延。下一个七日内,你还需再来针灸一次。”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裴盛秦十分无语。
麻姑继续冷笑着,不说话。
“要不这样,你给我吃了解药,然后再用毒针扎我一次行了吧?这样每隔七天挨一针就行了,总好过挨这无数针。”
麻姑终于说话了,她的拒绝理由很强大:“这毒是奇毒,解药数量稀少,禁不住挥霍。多扎几针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要浪费药。”
这回轮到裴盛秦不说话了。
麻姑继续道:“你早日想办法助我见到秦朝皇帝,杀掉他以后,我自然会为你解毒。这也是你愿意投靠我大赵的投名状。”
让你见到秦皇?那样秦皇可能会被你刺杀,也可能不会。而你无论刺杀成功与否,都是必死无疑,你人都死了我找谁解毒去?更何况真要是我带你去见的秦皇,不但你事后得死,我裴氏恐怕也难逃株连。
裴盛秦心中一叹,道:“麻姑,你既知卜算奇术,自不是寻常女子。你应能看出,赵朝气数在三十年前就散尽了,你又何必逆天而行。当今盛世大秦,国民安泰,你又怎忍为了赵朝一姓之尊崇而弗兆民之好恶?”
麻姑沉默片刻,说道:“正因我能隐隐看到未来,方才助主上起事。我能看出,这暴秦气数也已将尽,待暴秦倾覆,这天下又将重新逐鹿,这便是大赵的机会。”
“得了吧,就算咱们大秦朝真出了问题,取而代之的也不会是赵朝。”裴盛秦向后摆摆手:“我被你们抓到那次你不是算过一卦吗,你分明算出了以后取代大秦的是拓跋魏氏,和赵朝没半文钱关系,对吧。”
裴盛秦对此事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麻姑刚刚说出“拓跋魏氏、刘宋氏”的时候,他甚至还以为麻姑也是穿越者。
“不,当日卜算极为怪异,卦象并不稳定。你当时在场,当是听我说过,这天下有一变数,只要能抓住这道变数,自有逆转乾坤之机。听说昨天朝会时,那拓跋珪便被你送进了牢房,或许这便是那道变数在冥冥之中的影响世事。”麻姑皱着眉说道。
裴盛秦心中暗暗嘀咕,你说的变数不就是我吗,不过很可惜,我是真的对后赵没好感,也并没有帮助后赵复辟的意愿。
“变数?就算冥冥之中真有什么变数,这天底下那么多人,你怎么就觉得变数会落到石三头上?”
“麻姑,莫要再自欺欺人了。我看你要助石三复国是假,想要借机刺杀陛下给你爹报仇才是真的吧?”
麻姑眉毛骤然一竖:“姓裴的,你是想找死吗?”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麻姑,放下仇恨吧,共享这盛世繁华不好么?”
听到裴盛秦低沉的语气,麻姑不知为何,心头陡然一动,怒意便悄然熄灭了。她咬着唇,施针速度变快,任由裴盛秦还在不停地试图劝说,不再回应一个字。
“公子,漒川候世子求见。”账外突然传来卫兵的通报。
“漒川候?这是谁啊,麻姑你知道吗?”
麻姑语气生硬地顶了一句:“不知道。”
裴盛秦心中存疑,不知道来者身份,也不知这位世子为何要见自己。大秦朝官员勋贵无数,哪怕裴盛秦两世记忆加在一起,所听闻所认识的勋贵也只是少数。对于大多数朝中勋贵,其实裴盛秦也是认不得的。别说什么漒川候世子,就连漒川候裴盛秦也不认识,听都没听过。
不过一位王侯世子求见,裴盛秦无缘无故的倒也不好拒绝,免得平白得罪了人。便吩咐道:“请漒川候世子进来吧。”
慕容视连入帐后,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鼎鼎大名的小裴公子趴在床上,正被一个女子扎针。
“小裴公子这是?”
“针灸,这叫针灸。强身健体的,呵呵。”裴盛秦抬起头打量着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看起来倒是一脸正气。
慕容视连行礼道:“慕容视连见过小裴公子。”
慕容?
裴盛秦一听到姓慕容,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警惕。这关东慕容世家,那可是反贼量产地啊,前秦末年的反贼,有三成都是慕容氏的。慕容氏什么时候还有一位漒川候?在如今的前秦,封侯可是不容易啊,裴盛秦所知道的慕容氏唯一一位王侯,便是亡国被捉的前燕末帝慕容暐被封了个新兴候。
“呵呵,敢请教令尊名讳?”本着不懂就要问的原则,裴盛秦问道:“实不相瞒,我久居益州,对朝中勋贵多有不识者。”
慕容视连并不介意,恭敬地答道:“家父慕容碎奚,建元七年时承蒙朝廷恩典,受封漒川候。”
慕容碎奚?没听过。既然没听过,那就说明不是什么大反派。于是裴盛秦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起来:“原来是漒川候世子啊,我可是久仰贤父子呢。世子快快请坐。”
“多谢小裴公子。”慕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