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1989年的夏天也过去了。过了年到现在,生意还算稳定,费老太太和二叔、三叔再也没来过老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着。
崔月婵青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红润,虽说现在仍住在老屋,可做生意到底收入稳定,比上班还强了许多,而且,她每个月都会去看费天佑两次,生活有了盼头,她有点心满意足起来。
费令仪却另有打算,镇上的生意做到这个样子,可说已经到头了。镇子就这么大,消费力有限,她自认已经把潜力挖得差不多了。发展遇到了瓶颈,得另想出路了。而且她清楚的知道,21世纪的乡镇,已经没落了,所有的人都会到城里发展。
主意打定,她跟崔月婵商量“妈,我想到城里做生意。”
崔月婵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到城里?我们现在生意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丢了多可惜。到城里去,一切又要从头开始。”
“妈,我们的眼光应该放远点,这镇上的生意只能做成这个样子了,还想发展,只能往城里走。”
“我们现在生意挺好的,一个月差不多能挣一千块钱呢,现在上班的工人才拿多少,我觉得够满足的了。”
“妈,知足常乐是对的,可是,你愿意在老屋住一辈子吗?我们都不是当地农村户口,那房子垮了我们也没资格重建,万一有一天这房子真塌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们住哪呢?爸回来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又怎么办呢?”
崔月婵显然没想过这些,只想着熬过这几年,等丈夫出狱回来就好了。这时候她才想到,丈夫即使回家,也是没有收入的。是啊,这房子她们修修补补地勉强又撑了一年,稍有风吹草动,就提心吊胆的,就怕屋子突然塌了。特别是打雷下雨的时候,母女俩根本就不敢睡着。
“那进城住哪呢?”
“我们先找间屋子住着,再租个门面做生意。我早就想买台专织毛衣的机器,手工织太慢了,只是镇上市场太小,消化不了,到了城里,才敢想这事。”
“机织毛衣,行倒是行,就是我们都不会呀。”
“不会可以学呀,厂家会负责教的,应该不会太复杂。”
崔月婵的思想做通了,她就开始一步一步地实施她的计划了。
她骑着自行车到处逛,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门面,到了周记毛线店,却发现旁边的一家毛线铺关门了。
“周姐!”老板娘嫌她喊阿姨把她喊老了,硬要她喊周姐。
“这家铺子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就关门了呢?”
周姐有点得意“什么叫做得好好的,她做生意遇上我,就得关门。”
“那这门市老板还没租出去?”
“唉,这生意做垮了的门店,人家嫌风水不好,现在房东一家要到省城去,要连楼上的房子一起租,哪有这么容易就租出去的?”
费令仪心里一动,这个地方早形成了毛线市场,买毛线的人一有需要,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这里。她可不信风水一说,生意不好,一是地段,更重要的是个人经营的问题。
“这样啊,我到想见见这位房东。”
、
周姐嘴一努“这不,房东在那儿呢,就那穿蓝衣服的老头。”
费令仪跑了过去,站在房东面前“叔,你这铺子租出去没有?”
“还没有,你是不是想租。告诉你啊,我是要连楼上一起租的。”
见费令仪没有吭声,他解释道“我儿子、媳妇都在省城,老伴也在省城帮他们带孩子,我一个人在这里他们不放心,一定要我去省城跟他们住。那房子空着没用,所以要一起租出去。”
“这样啊,我倒是想租个门市做生意,就是听人说你这间门市不出生意,楼上的屋子还要一起租,还在考虑呢。”
那房东早急着要走,只是这门市老处理不了,心里着急“哪个烂舌头的说我这铺子不出生意了,人穷怪屋基,屋漏怪瓦稀。会做生意的,推个小车就把钱挣了,供销社百货大楼好,怎么也没生意?姑娘,这楼下做生意,楼上住人,你在哪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门市?”
“你说说多少钱吧,价钱公道的话,我也可以考虑。”
“姑娘,我楼上可是带家具一起租的,要不,你上去看看。”
“看倒不必了,反正楼上也没用。”费令仪想着,他楼上再差能差得过老屋的房子,有什么可看的。要是让这老头看出来她还想租住的,不敲她一笔才怪。
“楼下的门市我一年的租金就是600,加上楼上的,一年就1200吧。”
“行,知道了,叔,那铺子还是你自已留着吧,啊。”费令仪转身就走。
房东连喊“诶,姑娘,喊是价,还是钱,你还个价呗,你跑什么跑,生意是谈成的不是。”
费令仪转过身来“叔啊,你可真能喊啦,楼下的600,你满大街打听去,人家周记毛线那么好的生意才500,你要600,你这门市,我接手了能不能活出来还两说呢,你还要涨价?那楼上又不出生意,拿过来也是空着,你这价让我怎么还?”
“唉呀,我就拼着让我老伴数落,让你200,给1000,凑个整数。”
费令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叔啊,我跟你谈了半天,不还你个价也不合适,这样吧,600,你要是愿意,我立马交钱,有人能出上比这个更高的,你租给他就是。”说着,作势要走。
早有几拔人来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