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新竹小时候一定是没吃过草莓,他一个人摘了八斤,冲他这劲头,把他留下来当工人或许很划算。
一斤三十,还有入棚费,一共二百五。
马新竹碰上了和他万分贴切的数字。
他却不干,非要常树树给她师生价,常树树也不干。
最后常辉知道了,数落女儿不礼貌,还给马新竹免单。
马新竹这个不要鼻子的一点儿不客气,给常辉保证说,他回去就叫他朋友来,国庆这几天挣它个十万。
常辉特想说这一周成熟的果还不够十万……
忍住,要给补习老师足够面子。
陶子茹和李逸录出了大棚就想回去了,常树树想留他们吃晚饭的,但李逸录明显不愿意和马新竹相处。
乡下不好打车,李逸录是不可能坐马新竹的车,常树树就去找了大棚的工人,开车把他们送到镇上。
常树树就和他们兄妹往别墅走。
马新竹穿着阿玛尼,提着红色塑料篮走在乡间小路的景象很别致,引得常树树想笑。
草莓很容易放坏,她完全不相信马新竹几天里能吃完八斤,但她看他宝贝二百五的草莓胜过一身好几万的行头,她又觉得马新竹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为惊讶。
——
张小黎也到乡下了,找人去鱼塘捕了鱼,在菜园里抓了鸡鸭,还摘了不少菜,操起个要大摆家宴的仗势。
给常树树感觉就是,怕亏待了城里来的大少爷大小姐,怕他们以为农村人都吃酸菜稀饭。
马新竹以前对农村的印象还是九十年代的贫穷的山沟风貌,草莓乡有让他眼前一亮,很喜欢常树树家里自产自供,还有赚头的生活模式。
城里,吃穿用度全都靠买,方便是方便,他今天来了,觉得以往的生活很没人情味。
张小黎和几个阿姨在一楼准备晚饭,除了他们一家和马家兄妹,还有些员工也要来。
常树树心里有苦说不出,是不是非得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常树树和城里公子哥有点名堂才懂得低调?
又是低调。
驳回,不能这么用词。
其实常树树和城里公子哥同框也没那么劲爆。
常树树从小美到大,在花圻镇是很有名的小女神,后来和草莓乡名气一块儿传到周边城镇,不少有钱的游客想见她,三番五次来乡下。
倒不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美貌,但她身上纯粹干净的气质实在很难让人忘怀,像是天空恬淡的白云,不会时时刻刻去看,但抬头瞧不见它,就会想念得紧,感觉心情都抑郁了。
但没有人真正骚扰到她,家里有父母保护,学校有李逸录照看,谁都欺负不了她。
二楼,常树树和他们兄妹在客厅坐着,开着电视,谁都没看。
马新怡看手机,常树树看书,马新竹捏着手机假装玩,其实在看常树树,带着宠溺和认真。
常树树沉浸在书本里就专注的样子又勾起了他的心弦,脑海里浮现下午和李逸录说话的场景。
他说要追她。
要让她离不开他。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什么时候对常树树那样的小不点产生好感的?起初也只是因为她是朋友车祸受害者才多一些关注的啊……
马新竹陷入了人生迷惑中。
没一会儿,常辉回家了,上了二楼,看见孩子们都在,跟着坐了会。
找不到和他们的共同语言,常辉又想和小孩儿接触接触,他就从包里掏出一包烟,一根递向马新竹。
马新竹拒绝了,不是因为烟草口感他不喜欢,而是说:“常树树在,我就不抽了。”
不是该说女生在,他不抽吗?
马新竹说话很直接,有时又含蓄过头,反倒让常辉嗅到异样的气息。
眼力失误了,耳朵却好使。
“吃了饭再回市里太晚了,你们晚上就住家里吧,三楼有客房,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
常辉说完,常树树脑袋轰隆一声,像被雷电劈中,耳边噼里啪啦作响。
“住我们家?”常树树惊讶道。
“家里房间挺多的,平时也都收拾过了,让你同学早点住下休息。”
马新竹倒是一点不客气地答应着:“好啊,我也不喜欢开夜车。”
“那好,那我先去镇上买些牙刷毛巾回来,吃饭前赶回来。”常辉说完就下楼去了。
常树树的脸蛋恼得发红。
“睡你家又不是睡你床,瞧把你给激动的。”马新竹总是没意识的又调侃她一次。
“反正我不愿意,你最好还是回去,我相信你的车技。”常树树瞥过头,生气的样子像个小孩子。
一旁不吭声的马新怡忽然说着:“开车回去太晚了,再折腾就半夜了,还是打扰住在你家了,或者住酒店。”
人家既然要留下,常树树的家人肯定不会让他们去住酒店的,人家马新怡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不答应,就太冷漠了,不看在补习老师的面,也要照顾好同学,她只能答应。
“没事,就住在我家吧,三楼主要是客房,我们都住二楼。”
瞧常树树答应了,马新竹又勾起他嘚瑟的笑意:“真是热情待客。”
开饭了,常树树便下楼去了,街坊邻居一起坐在大圆桌上,都鼓着眼打量马新竹,七嘴八舌的说着。
“院子的宾利车是你的吧?要几百万吧?”
“你还是理科状元啊,现在大几了?”
“听说你是树树补习老师,树树成绩还好吧?她很用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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