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发榜的兵士走过来,薛丙文也连忙上前,一边用力往前挤,一边与旁边人道,“挤什么挤,迟早都能看到,大家都不要挤。”
“那你怎么还往前挤。”被薛丙文扯了一下的一名灰衣中年修者怒道,可当他看清薛丙文的面容时,忽然惊呼一声道,“远山兄,是你?”
薛丙文闻言看向那人,不认得,仍一边往里面挤一边笑道,“这位兄台,您认识弟?”
那人嘴角翘起笑意,“远山兄当日一番豪言壮语,早已在郡城传开了,更有咱们这一辈第一人楚狂生对远山兄赞叹有加,现在整个青丘老一辈的妙才,谁不知道远山兄大名。”
“如今远山兄的大名远波,青丘中年妙才榜上,也是有着您的名字了。”
灰衣中年修者此话一落,原本还往里面挤的人顿时都停了一下,一个个都将目光移向了薛丙文道,“远山兄,还真的是远山兄诶。”
“远山兄当日一席话,振聋发聩,足见远山兄境界高深,志向之高远,此次定然能名列三甲。”
“诶,大家都不要挤了,赶紧都给远山兄让路。”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众人竟然真的给薛丙文让开了一条路。
薛丙文是做梦都没想到,今时今日自己竟然会有这般的名气与礼遇。
薛丙文心中激动,但脸色如常,向着诸人拱了拱手,谦虚道,“此次乡试,贤才如过江之鲫,弟只要能榜上有名,就知足了。”
一旁灰衣修者道,“诶,远山兄乃我等效法之人,只是榜上有名怎行,依我等看,远山兄不是第一,那也是第二。”
薛丙文闻言只觉胸中意气风发,这一次他真是鸿运当头,大题压中了两个,便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是第一,那也是第二。
那兵士在墙上涂了一层浆,让后将榜单贴了上去,薛丙文抬起头,朝着榜单顶端看去。
最顶端,乙未地乙巳,韩渥,字正方。
看到这个名字,薛丙文一愣,这个韩渥他听说过,是青丘青年十杰之一,排名第四。
没想到,这个韩渥的竟然跑到了第一的位置,隐藏的倒是够深啊。
既然这个韩渥侥幸拿了第一,那第二应该是自己吧。
薛丙文往下一看,下面的也不是他,下下面的也不是他,下下下面的也不是他........
薛丙文一路往下看,都没有他。
薛丙文顿时有些慌了,这时,一旁的灰衣修者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远山兄,别在上面找了,你看最后一名,是不是你的考号和名字?”
薛丙文闻言猛的低头,便见榜单最末正是他的考号名字。
考号甲戌玄辛亥,薛丙文,字远山。
薛丙文有些不敢相信,连忙拿出自己考牌又确认了一下,考号都对,不是重名,这就是他。
一时间,薛丙文只觉脸上臊得慌,本以为这次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却没想到竟然是最后一名。
一旁灰衣修者见状哈哈大笑出声,讥讽道,“果然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我就说嘛,区区寒门出身的老妙才,又考出什么好名次,能够排在最末,已是祖坟冒青烟了吧。”
周围的诸多考生修者看向薛丙文的目光也变得怪异起来,开始窃窃私语,言语中伤薛丙文。
薛丙文闻言眉头一挑,神色反而安定了下来,他看着灰衣修者道,“那不知阁下,此次乡试,排名多少?”
灰衣修者闻言笑声戛然而止,手一翻,将考牌藏了起来。
然薛丙文却看到了他的考号,在榜单上一扫,薛丙文嘴角笑意更浓。
薛丙文将身板挺得笔直,整了整衣襟,捋了捋下巴上的须髯,轻把手中羽扇摇,一副任狂风怒号,我自安若山的从容气度。
薛丙文呵呵一笑,大声说出了一句足让他流传千古的名句。
“羽士尽处是远山,贤兄更在远山外。”
“此番乡试,贤兄名落远山外,安有面目嘲笑远山哉?”
此话一出,灰衣修者与那些嘲笑薛丙文考生,一个个一愣,随后面容都不禁浮现羞愧色。
此番乡试,参加的考生数以千计,而名列榜单的只有区区一十九人。
名列榜单,即便是最后一名,那也是极为荣耀的事了。
灰衣修者满脸惭愧,低着头对薛丙文拱了拱手道,“在下愚昧,远山兄榜上有名,弟恭祝了,弟还有事,这便告辞了。”
“贤兄好走!”薛丙文拱了拱手,算是回了一礼。
这时阿呆、二虎等人也走了过来,二虎脸色也很是不好看,他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在倒数第二。
二虎松了口气,上榜就好,上榜就好啊。
紧接着,他开始搜索阿呆的名字,可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
二虎不禁诧异道,“这不对劲啊,我的名字都在上面了,师兄的名字怎么可能不在上面。”
薛丙文闻言闻言也重新查了一遍,确实不见阿呆的名字。
薛丙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走到阿呆面前,轻咳一声,随后拍了拍阿呆的肩膀道,“阿呆啊,没上榜也没关系。”
“你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没考上,下次再考就是了。”
“别灰心,三叔就是你的榜样,早晚有一天,吾侄定然也能如三叔一般,高中羽士,榜上留名。”
薛丙文脸上满是笑意。
他这个侄儿可是把他好整了一顿,此番能教训下这个侄儿,让他觉得心中大为快意。
“三叔说的是。”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