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算豪华亦不算简陋的内室被重新翻修,入眼大气磅礴,店内的工作人员井井有条,客人爆满,来着皆是长安有名的富商。
沈画内心一阵欣慰,她踏进店内不多时便有人过来询问她的来意,语气不卑不亢。
“有什么能够为姑娘效劳?”
沈画浅笑,眼前的小厮面容清秀,看着很是眼生,应是流翎后招的,她语气轻柔,
“我找你们流翎先生。”
小厮顿时面色犯难,眉宇间浮上担忧。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先生近日身子抱恙,这精神气一天不如一天,怕是不能见客。”
沈画一听此话,更是心急如焚。
“那我更是要见他了,怎的忽然就身体抱恙了呢?”
那小厮听沈画语气像是与他们流翎是旧相识,不禁多嘴一句,
“姑娘与我家先生认识?”
沈画点了点头,你带我去见他,或许我有法子治他的病。
那小厮闻言垂眸轻声嘀咕,
“心病怎的治....”
他的声音太低,沈画没听清,
“你说什么?”
那小厮连忙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我便带姑娘去见我们先生吧。”
沈画心下稍安,
“劳烦小哥带路。”
小厮带着沈画直奔二楼,沈画惊讶于屋里的改头换面,若不是门外还挂着玲珑坊的牌子,她几乎不识得这是她的玲珑坊。
流翎所在的屋子倒是没变,还是那般朴素整洁,隔壁便是她曾经居住的地方,一切同往日分毫不差。
进了屋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沈画不禁皱了眉头。
忽的一道虚弱却严厉的声音传来,
“袖引,我不是说过不见客的么?”
沈画循着声音望去,床上背对着一个人,身形清瘦。
身旁的小厮撇了撇嘴,出口的声线与方才截然不同,清脆如琉璃珠,
“这位姑娘说有法子治你的病。”
沈画这才主意到,这小厮原是个女儿家,难怪第一眼时,看上去与其他小厮不同,浑身散发着灵气。
床上的人轻咳,语气无奈,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带客人离去吧。”
袖引却不愿,红了眼眶冲他喊,
“你有数?你有数就是病情一天天加重,身体一天天消瘦?许流翎,你不心疼自己能不能想想我!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办?”
许流翎叹息一声,却不愿再多说。
沈画不知道这袖引是何人,单听他们的对话,袖引对流翎很是上心,沈画欣慰,流翎找到个真心对自己的女子,以后她也就放心了。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他的病治好。
沈画清了清嗓子,轻声唤道,
“流翎。”
仅此一声,许流翎却一怔,他的手不自觉的发抖,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缓缓坐起身子,极为缓慢的转过头,似一个垂暮老人,见到沈画时身子一颤,顿时便红脸了眼眶。
袖引见许流翎反应如此之大,转而看向身边的沈画,沈画亦是眼角通红。见两人神色悲戚,袖引虽是心里不舒服,却还是识时务的离去,懂事的将门带上。
许流翎看着眼前的沈画,心头一阵翻涌,他试探的唤了声,
“夕颜?”
沈画顿了顿,她不愿再带着这个名字生活,既然成了沈画,也就意味着不再与洛夕颜有任何的牵扯,她摇了摇头,
“我名唤沈画。”
许流翎神色一黯,却仍固执的紧紧盯着她,沈画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飘移着,
“你怎会生病?”
怎会生病,自己学的便是医术,就算有恙也不至于到今日这般程度,沈画正思索着,却被人紧紧拥住。
许流翎不知何时吓得床,他赤着脚,紧紧的拥住沈画,力气大到惊人,眼前的女子虽模样不是夕颜,但许流翎肯定,她就是洛夕颜!一个人容貌可以变,但感觉是变不了的,他将她死死的搂在怀里,语气竟像孩子般无赖,
“就算你再换一百副一千副面貌,我还是能将你一眼认出,夕颜。”
最后的两个字满含缱绻,他盼了太久,念了太久,他始终不相信夕颜死了,他将玲珑坊大肆翻修,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夕颜回来,能够欣慰,玲珑坊是她的心血,他不能让它垮下,不能让她失望!
沈画被他勒的有些缓不过劲,心头惊讶,随即释然,她与流翎打小一起长大,流翎是孤儿,她将他带回家,后来与他一同经营玲珑坊,两人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更甚兄妹。
他能认出她,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