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东方翼的语气中,已然透着不耐烦。方才沈眉攀引徐容景,他已经有些介怀,现在徐容景竟然出声阻碍他选定太子妃,这不就是在忤逆自己吗?
徐容景是墨国有名的翩翩公子,未曾出仕,但有着很高的名望,才华横溢,风姿飘逸,墨国女子很多都将徐容景作为心仪的对象。他虽然跟自己走的比较接近,但是徐容景,终究不能算是自己的心腹。
“我……”生平第一次,徐容景失了言语。
他无法解释,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洛夕颜,已经成为他内心深处不能触及的禁地,是他,杀了她……恍惚间,洛夕颜那张娇俏的小脸又浮现在他的面前,和沈画的清艳面孔重叠在一起,一时之间,他竟然看得痴了,分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徐容景,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听到东方翼的暴喝,徐容景猛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沈画所在的案几前。
“抱歉,是沈某失礼了。”徐容景折身,眼神却仍流连着恍惚。
厅堂中,一片静默,众人皆是被这阴沉的气氛压抑,连大气都不敢出。独独沈画,闲闲的端起了桌上的一杯清茶,轻轻啜饮,超凡出尘,美不胜收。
“太子殿下,臣来迟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一道清泠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沈画抬眼望去,只见门廊逆光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白衣男子。或许是他身上那一袭白色衣衫太过干净,以致于和身后那铺就满庭的簌雪混同在一起,宛如雪之仙人般空灵。
这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沈画凝神注视着那个缓步入内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目光太过直接,那白衣男子竟然微微偏过头来,视线与她相撞。
真的是他!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白玉面具,不是那天在郊林遇上的墨煊又是谁。
今日的墨煊,身穿锦缎华服,玉白颜色,以银线锁边,虽面上有所遮挡,但是依然能够感受到俊朗之气,他气质高贵,整个人显得尊贵耀眼,完完全全没有那天晚上那嗜血的戾气和冷酷。
如果不是沈画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她怎么也没有办法将这个人同那个险些要了她的性命的刽子手联系在一起。
然而对方的目光只是停顿了片刻便收了回去,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沈画一般。
“国师大人一向准时,想来是事务缠身不得已耽搁了,无妨无妨。只是今日,恐怕是劳烦大人白走这一遭了。”东方翼面上犹有怒气,连语气也生硬起来。
“太子何出此言?”墨煊轻抿了一口茶,风格气度和在场他人截然不同。
“国师大人来得迟了,自然是不知道,这刚刚啊……”大皇子素来与太子不和,明争暗斗了多年却始终落后半步,此时抓住机会,添油加醋的讲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好生嘲讽一番。
墨煊只是静静地听着,在大皇子提到沈画所奏的《幽兰操》惊为天人时,才略微抬了一下眸子扫了沈画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沈家二小姐真是深藏不露”。
沈画顿时浑身一僵,墨煊这句话,明显是饱含深意。
“国师大人过奖了。”
二人视线相撞,一个幽冷深邃,一个清冷明透,墨煊气势盛人,沈画却分毫没有惧意,谁也看不穿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你!是你害我!都是你!”忽然,一个大红色的身影凄厉的叫着扑了过来,直接冲到了沈画面前。
沈眉原本在厅后,越想越不对劲,自己并没有接触到其他的什么东西,唯一没有经过检测就被她吞服下去的,只有从沈画那里偷来的凝肌丸。再加上听到沈画受到了褒扬,直接收不住脾气,冲了出来。
沈画凤眼微抬,看了看面前怒气冲冲的沈眉,她那较好的脸蛋此时此刻已经变得很是扭曲,沈画心中冷笑,沈眉,当众丢人的滋味,恐怕不好受吧,不过,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沈画,我知道,一定是你!是你害我!”沈眉一想到方才自己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大跳艳舞,心中的火就止不住的上窜,她为了这惊鸿一舞,准备了多长时间,就是为了能够一举获得太子的欢心。现在,全毁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姐姐怎么完全听不懂呢。”沈画那无辜的眼神,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沈眉!你在做什么!”沈骞见沈眉又出来闹事,顿时火大。平日里,沈眉都是端庄贤淑的模样,怎么今日,就像是着了魔,连连失态。
“爹爹!”沈眉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玉手一指,直直的对着沈画的鼻尖,“是她对我下了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女儿是断然不可能做出方才那等有辱家门的事情的!”
沈画轻挑了一下眉尖,“哦?姐姐这样说,可真是冤枉姐姐了,凡事,可都是要讲证据的,太子殿下就在这里,姐姐还是不要无理取闹的才好。”
沈眉看着沈画那悠然无惧的神情,心里都快要气炸了,顾不上许多,“沈画你别装了!是凝肌丸,是你给我的凝肌丸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