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看泽萍进屋的神情就猜出来了,约莫是没有遇上爷。她心里鄙夷,嘴上却笑着打趣道:“今儿去正院可得了好事儿?我瞧着墨语那丫头手上捧着东西跟着来,应该是布匹吧,可是夫人赏你什么好料子了?”
泽萍撇嘴应道:“我又是哪个牌儿名上的人,还能得夫人的赏?不过是云仙送的两匹香云纱,说是给我和三妹做身衣裳来穿。”
泽听了这话,一顿,须臾之间又开口道:“哦,我当是什么,原来却是她送的,难怪是墨语那丫头跟着来的呢!她倒也大方的很,这样难得的好料子,她竟也舍得拿出来送人?”
泽萍听她大姐半醋半酸的话,心里一乐,不免刺道:“是呀,她怎么不舍得?今儿我在那里看见夫人叫丫头送了什么叫‘醒骨纱’的进上的料子来给她,说是体恤她年幼,爱贪个凉,拿这个做衣裙穿着才凉爽。我摸了摸,竟不知该如何形容是好,实话对大姐说了,妹妹瞧着确是眼热呢,谁知她的丫头竟然将这样儿好的料子随随便便就朝柜子里一搁,听她们议论着说该和芙蓉纱搭配还是和绿丝纹布搭着裁剪衣裳,那满满一柜子花花绿绿的衣料,我睃了两眼,也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服气了。”她说完话,便用扇子遮着面,嗤嗤的笑。
泽低着头拨弄手腕上的香珠,也不知心里想什么,听了泽萍那么长篇大套的一番子话,半晌无言。
末了,她抬头看了两眼泽萍,淡淡吩咐道:“此刻,我也不知怎么的,忽然间觉得有些倦了,二妹你先回去歇着,等得了空儿我再招你来说话。”
泽萍听了此话便站起身来,行了一礼,便摇着扇子慢慢儿出门回房去了。
如此,赤乌西沉,玉兔东升,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
忽然间有一日,不知怎的,万国公府的国公夫人的请帖被递了进来,玉簪持着帖子给秦氏看,她皱眉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呢,舅太太那里是嫁孙女儿,您若不去,真越不过理儿去,可若要吃酒去,这帖子可怎么回呢?”
秦氏就着玉簪的手瞄了两眼帖子上的文字,嗤笑道:“你这蹄子,这么急躁做甚,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是国公府且如何,不过是个继夫人而已!再者她忽然间无缘无故的摆酒请戏,当旁人都清闲的她那样没事人一般?”玉簪听到这里,想着万国公府里内那些混乱不堪的情形,也笑了起来。
秦氏想来想,挥手吩咐道:“你去,说给宛芳轩的林氏,叫她那日里好生装扮了,带着帖子替我走一趟吧。让她替我当面回一声儿,就说因舅爷家正办喜事,那边必是要去的,不得空儿来这边,与那继夫人告个罪支应过去也就完事了。另外通知管事处的,叫他们拿了我的帖子再派两个老成的嬷嬷,先去国公府回一声。”玉簪点点头,接了差事便自去办事了。
彼时,侯府这里便有人往万国公府里去回了帖,不想那万国公夫人却很热忱,收了回帖便特特地使了身边体面的管事嬷嬷来拜见秦氏。
待和秦氏请安问好了以后,这位叫周嬷嬷的婆子很会说话,只听见她带着笑意回道:“我们国公夫人原是想着这天眼见着热了起来,长日无聊的,便请大家一同乐呵乐呵散散心。没想到竟然不巧,世子夫人那日有酒,这也就罢了,我们夫人叫奴婢代为致意。我们夫人说‘不敢耽误世子夫人的正事,夫人且自便。既然那日遣了林侧夫人来,不若叫褚姨娘也一道儿出来走走,听说家中还有两位妹妹并一位苏姑娘也在这里,一并带过来玩玩也好。’若是夫人方便,还请派人领了奴婢去褚姨奶奶那边请个安才好。”
秦氏听了这话,微微一愣,旋即回绝道:“林氏是爷的侧夫人,且为人稳重,叫她去好生替我给国公夫人请安也就罢了,褚氏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怎么能出客见人,贱脚踏贵地,若冲撞了贵人,可都是我的不是了!”
那婆子眼珠子稍稍一转,陪笑道:“我们国公夫人也是料着您最是看重规矩不过的人,故而特特地吩咐奴婢,让奴婢转告您,虽说褚氏出身微末,可好歹和我们夫人是同乡。自我们夫人嫁来京中,从未回乡省亲过,她也是想念故土的很,如今能听一听乡音也是好的,俗语说的好么‘亲不亲故乡人’,还请世子夫人通融。”
这周婆子既然将话都说到如此地步了,秦氏只得点头应允,点了金露陪同着一齐去翠羽阁,见那褚氏。
褚氏见了周婆子,倒是一愣,然而听了那婆子的话,心里的高兴劲儿收不住,便十分的露在脸上了。不过,她也乖觉,先问了金露几句,确定夫人那边已经吩咐下了,这才应了周嬷嬷的请,答应着那日带着妹妹们随着林侧夫人一道赴宴。
再说宛芳轩这里,三四个小丫头坐在廊下玩抓子儿,输了的人正被摁住了要刮鼻子呢,笑着,闹着,一见玉簪儿来了,众人忙起身来,有人迎着上前,也有人忙着往屋里去禀报,还有伶俐的,赶着替玉簪打帘子。
玉簪才进屋,林氏便迎了上来,笑着问道:“玉簪姐姐怎么今儿有空来这里了,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玉簪将拢在袖中的首饰盒递到林氏大丫头谷雨的手上,回身对林氏行了一礼,也笑着回道:“侧夫人,四月二十四日,万国公夫人请戏,咱们夫人因要回去吃喜酒,没得空去,夫人吩咐你带褚氏姐妹去应酬,还要好生的领她们回来。”
林氏虽然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