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见丈夫一脸茫然的样子,也消了火头,叹了一口气,将自他离京之后,许多的事一一说与丈夫听。程克非听到末了大吃一惊,问道:“这么说,如今云仙虽然活着,却不与玉衍相认了?”
秦氏幽幽说道:“先前她落难的时候,先皇封了她为云真人,此一举,便是割断了云仙与俗世的瓜葛;如今她虽活着,可却不是当初的云仙了,你叫她如何与万玉衍相认?再说了,当日,皇帝那司马昭之心可是人人皆知,我也是在场瞧得清清楚楚的,万国公爷可是没站出来说一句话呢,任他家婆娘瞎胡扯。后来云仙自残、跳湖,国公爷也没想着施救,既是他先放弃了云仙,如今又有何脸面去将人认回来?”
程克非听妻子这样问,跟着长吐了一口气,说道:“也不能全怪中宝兄哪,到底他为臣子圣上是君王。”
秦氏冷笑道:“没得见为了荣华富贵,就将自个儿女人送到别人床上去的。”她这话说的快了,也没细想,等程克非脸上神色沉了下来的时候,心知不好,便转过来说道:“还不如爷呢,当日虽也喜爱云仙,却恪守君子之礼。要送人就干干净净的送,没得两头便宜都想占的。”
程克非想起当初与云仙相处的时光,也知道那人的性子,看着随和,却最是性烈,又狡猾,遇事从不糊涂,将人心看的甚透,万玉衍有那么一回,想再重获云仙的信任,难了。
他们夫妻在议论此事的时候,万国公府里也在说这事。一大清早,老太君从自己的院里出来瞧万玉衍,这些日子,玉衍每日里以酒当水,不要命的日夜喝个不停,她的心早就疼坏了。
被金氏亲自迎进屋子的老太君径直走到床边,看着醒来的孙儿,龙头拐杖使劲儿的敲了敲地面,说道:“你堂堂一个国公爷,想娶她进门难道不容易吗,咱们这就与苏兆亭提亲去,体体面面的接了她回来,不就成了?”老太君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风扫过垂首缩在一旁的金氏,金氏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自她那会随驾扬州,在先皇跟前说的那些话,足够万玉衍回来给她一个月的冷脸子看了,更何况府里还有视家族利益至上的老太君,如何能饶过她。
“孙媳妇儿,这事你有什么意见吗?”薛老太君扭头问道。
“妾身没有意见,云仙妹妹原先就是咱们这府里的人,如今爷以一品公爵之尊亲迎她进门,面子给足了,想是云仙妹妹也没什么意见,我这里把最好的葳蕤轩给拾掇出来,等人一进门就住进去,老祖宗,您看可妥当?”
薛老太君见金氏上道儿,含笑点点头。只要金氏不再出幺蛾子扯后腿,以玉衍如今与端平帝的关系,娶一个没什么身份的丫头回来,不会很困难。
万玉衍见祖母与媳妇俩说的有模有样,心中更难受了,这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怎么还能再妄想。他痛苦的喊道:“这是不可能的,云仙她再不肯回来的!”
薛老太君不明所以,纳闷道:“当初咱们也不是不肯救她,只是为情势所迫嘛,她要不解气,回头我老婆子亲自给她赔罪,是我们万家对不住她,总行了吧?”
万玉衍见老祖母这样,痛苦的摇摇头,喃喃自语道:“没有可能了,没有可能了。”
薛太君与孙儿说不通,她回头吩咐金氏道:“这当中难道还有什么说不开的事情,你与秦氏是小姐妹,她又素来与云仙要好,且又是她的旧主,我看你不如约了秦氏来,我们当面谈谈,请她帮忙说合也就是了。”
金氏不敢违拗,点点头,自下去写帖子去了。
秦氏接到帖子,笑着同程克非说道:“这是怎么了,不年不节的,忽然间递帖子过来,他们府有从龙之功,如今不比寻常,还能有什么事求着咱们的?”
程克非将帖子接过来看了看,提醒她道:“瞧着这语气甚是含糊,莫非是为着云仙那丫头的事情,他们家老太君把中宝看的跟命根子一样,兴许就是张罗这事呢。不管怎样,你过去听着就行,可别打什么包票,云仙那丫头性子古怪着呢,我都不敢惹。”
知道云仙情况的秦氏掩口笑着说道:“爷,别说你惹不得她,只恐怕这天底下就没人敢惹着她了!”
程克非因才回来不久,许多事情并不清楚,因此十分奇怪妻子的话。秦氏将帖子又拿了过来,瞟了眼甩到桌上,吩咐丫头们梳洗打扮完毕,笑着对丈夫说道:“难得有笑话儿看,我们这就去了,回头说与你听。”
到了万国公府,金氏不同往日,这一次态度甚为和气,秦氏笑笑只当不知,依旧如往日般,客气有礼的寒暄,说笑中便来到了荣萱堂,给薛老太君请安。
薛老太君不待秦氏行下礼去,便忙不迭的吩咐人扶着世子妃安坐,几个人先说了会子程克非杀敌立功的事情,又说了会**里万太妃的事情,这才慢慢儿将话题扯到云仙的身上。
“好孩子,我们如今都知道她还活着,自然是要接回家来了,可是那孩子好像心里还有些想不开,想必是当日做下些心结未解。老身想着你们曾做过主仆,又合得来,我拉下老脸厚颜求你去帮忙说合说合,怎么样才行,她方愿意回家来。”薛老太君说到动情处,已然是眼中含泪了。
秦氏想了想,说道:“老太君,我也不敢瞒您,云仙的确是还活着呢,前些日子她回来后便使人送信给我,我是去瞧了她。我们说起话来,瞧她那意思,若是世人问起她,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