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华阳宫门口,便见寒鸦姑姑大老远的朝里面唤道,“来了,来了!太后娘娘,大王和夫人回来了。”说着,兴冲冲的往里面奔去,不多时又引了祖母出来,不待我们到华阳宫,祖母便笑吟吟的站在了华阳宫门口。
我下了辇,只疾步走到祖母身边,欲跪下行礼,祖母只将我扶住了,笑道,“青凰丫头亦是个要为娘的了,如何再跪着,莫动了胎气!”
阿政只定定的站在祖母面前,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乖巧的唤了声,“政儿给祖母请安。”
“好,好!你两个都是极好的!”祖母携了我与阿政的手,欢喜道,“哀家早早的便盼着政儿能给哀家抱个孙儿了,成那孩子都有了后,只阿政你迟迟不见动静,如今倒好,一来来了两个,哀家这心啊,只欢喜得都不似自己的了。”
祖母说着,笑得愈发灿烂,脸上初初展现的皱纹堆积起来。
正于门口言笑着,我却瞥见门口站了个小小的女娃娃,约莫六七岁的年纪,扎了个双丫髻,有些蜡黄的面庞讷讷的眼神瞪着我。
被她这眼神盯得我一阵不适,我只使了个眼色,问道,“祖母,华阳宫何时多了个小女孩儿?”
祖母瞥了一眼角落里那丫头,只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还不是你姑姑姑父两个,这是你姑父的小女儿赵青萝,是个庶出的,根性劣得很,你姑姑因被她闹得怕极了,便委托你姑父送过来我这儿了。说得当真是好听的,让哀家好好**一番,说劣根性的经哀家**出来都是好的,硬生生塞到了这华阳宫。”
闻言,我不禁一阵憋青,说祖母**出来的都是好的,意下我是那劣根性的?还是说阿政是劣根性的。
心下有几分发闷,祖母亦瞧了出来,只道,“你气你姑姑姑父几个作甚,他们两口子是多么糊涂的人,你亦是经历过一遭的,懒得搭理她们便是。只这丫头来了我宫中,我也不好得赶走的,到底是个没娘教的,可怜得紧。”
说着,祖母便领着我与阿政进了华阳宫,那小丫头只远远地看着我和阿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便走了。
祖母领着我与阿政去了一回阁楼,喜滋滋的对着安国君的画像和灵位说道了一回,开心得紧。
时不时的,祖母还贴到我小腹来听听动静,只闹得我有些哭笑不得,“孩子还这般小,听得到甚么?祖母您也是个孩子心性,快些别闹了。”
还说祖母孩子心性呢,祖母刚作罢说不听了,阿政又将耳朵贴了过来,我只被这祖孙俩闹得哭笑不得。
坐在大厅里,寒鸦姑姑端来了些我自小便最爱吃的糕点,坐于一堂闲聊着,祖母忽而说道,“不说倒忘了,哀家那儿有些南方进贡的丝缎,轻柔舒适得紧,昨儿忘了叫杜鹃丫头带回去了,阿政,你且随我去看看,为哀家的小孙儿选些好看的纹来做些小衣服小被子可好。”
说着,拉着阿政两人乐呵呵出去了。
寒鸦姑姑只同我暖了暖茶,说笑着我是个极有福气的。
门口那小小的影子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呆呆的站在门缝边瞧着我。忆及曾经,我也是这般模样,被祖母瞧见了的,对这小丫头,我亦有几分动容。
端了盘糕点,我微微笑着走到丫头跟前,将糕点盘摆在她面前,“丫头,站在门口作甚?进来吃些东西可好?”
她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我,皱眉嘟嘴问道,“你就是芈青凰?”
小小幼儿,竟然这般无礼,直呼名讳,我被这丫头的素养有些惊着,可毕竟是个孩子,我也发作不得,只好无奈一笑,道,“是。你该唤我栖桐夫人的,而不是直呼我的名字,知道吗丫头?”
不想我这般耐心,换来的是那丫头看着我的眸子忽而升起一股恨意。
猝不及防的,我的腹部受到一股猛力,那小丫头竟然发力将我往后一推,掉头便跑。
我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毫无防备的惊叫一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