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佳人垂下眸,苦涩一笑,“瑾哥哥,我有点困,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睡觉?
她还有心情睡觉?
司空瑾的眉心狠狠皱紧,目光凌厉地盯着慕佳人,原本她昨夜经历那样的事情,他该好好安慰她,可她的脸上丝毫没有一点需要人安慰的迹象。
何止是不需要安慰,依他看,她好得很!枉费他担惊受怕了一夜!
司空瑾气得胸口发闷,冷哼道,“要滚趁早滚!别站在我面前碍眼!”
“哦。”
她点点头,从沙发上缓缓移了下来,高跟鞋的跟有点细,她瘦弱的小身子在空中晃了晃。
司空瑾想要伸手去扶,却没能扶到,女孩的身子忽然一矮,恰巧躲了过去,脚跟微抬,两下将鞋脱掉,提在手里,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上了楼梯,裙影一闪便消失了踪迹。
“嗤……”司空瑾捏紧拳头,重重一拳砸在沙发的扶手垫上。
慕佳人合上自己卧室门的时候,只听得楼下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司空瑾好像把客厅给砸了,她背靠着门轻轻吁了口气。
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她。
“要滚就趁早!别在我面前碍眼!”
男人恶狠狠地呵斥萦绕在耳畔,慕佳人捏了捏手指,指甲陷进掌心里……
……
凌儿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就赶到司空家来接慕佳人。
彼时,司空瑾刚好去了公司,家里只有秦氏在,秦氏看着慕佳人面无表情地收拾行李,脸上有一丝挽留之意。
“孩子啊,叫我说,你就住我们这里也没问题的,伯母从小看着你长大,还能亏待你不成?”
只要一看见秦氏,慕佳人就会想起爸爸的死,是因为他们见死不救。
可她没有立场去责怪他们不是吗?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了,司空伯母,瑾哥哥不喜欢我,我以后也做不成您的儿媳了,所以我不好意思再住在你们家里白吃白喝。”
“佳人……”
慕佳人话说得直白,秦氏难免有些愧疚,可愧疚是愧疚,在秦氏心里慕佳人终归还是个**烦,负债累累,还有个患了重病的妈。
一直呆在司空家确实会拖累他们,难得这孩子懂事知道自己提出来,她要走,自然是合了秦氏心意的。
秦氏还想再说些什么,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没过片刻,江凌儿便推门走了进来,一看见完好无损的慕佳人,她激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佳人,你没事实在太好了!知不知道昨晚我多担心你。”
“傻丫头。”
慕佳人伸手擦掉凌儿的泪,提起行李箱,“最近这些天恐怕要麻烦你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佳人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江凌儿岂是司空瑾之辈?朋友落难,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凌儿当着秦氏的面故意说得很大声,秦氏气得眼睛一瞪,“江家丫头,你怎么拐着弯地骂我家阿瑾?”
“咦?我刚刚只骂了他么?对不起秦阿姨,其实我刚刚是想连着你们司空家一块骂的。”
“你……”
“凌儿!”眼见江凌儿就要和秦氏吵起来,慕佳人连忙伸手制止,“我们走吧。”
江凌儿狠狠剜了秦氏一眼,“哼,势利眼的老太婆!”
秦氏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好跟个小辈计较,毕竟确实是自己理亏,她看慕佳人拉着江凌儿就要走,连忙脱下腕上一只玉镯子塞到慕佳人手里。
“佳人啊,伯母知道你最近困难,你临时要走,伯母也没给你准备什么。这玉镯是古董,值三十万,你先拿去,回头伯母再给你寄些钱,在外面一个人千万别苦了自己,啊?”
“一只玉镯就想收买我们佳人?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吗?”江凌儿气得吐血。
慕佳人接过秦氏手里的玉镯,澄澈的眸子里神情冷淡,“司空伯母,玉镯我收下,就当是你们司空家退婚的补偿,从此以后,我慕佳人和你们再无任何瓜葛。”
她将玉镯塞进手提包里,牵着江凌儿的手就朝别墅外停着的一脸红色保时捷走去。
路上,江凌儿一面开车,一面愤愤不平地唠叨,“慕佳人,你也太傻了吧?你现在说跟司空家再无瓜葛,他们就更不可能替你出那一千万了,你妈妈该怎么办?”
慕佳人看着窗外飞逝而去的景物,稚嫩的一张小脸苍白无色,“我自己想办法,总有办法的。”
开着车的凌儿感到慕佳人语气怪怪地,忍不住偏头,一阵风吹开慕佳人盖在肩上的长发,露出脖子上的五道红痕。
凌儿蓦然瞪大眼,“佳人,你脖子怎么了?不是说昨晚是权夫人救走了你吗?那个煤老板在这之前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煤老板。”
“那是谁?难道……难道是司空瑾?”
凌儿气得咬牙,“我要去找那个混蛋算账!”
“别去。”
慕佳人伸手制止,“凌儿,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和司空家断绝关系吗?这就是理由。”
她原本没想过要走,她原本打算赖在司空家再住上一阵子的,可是经过昨晚的事情,她实在不敢了。
那个男人,他心里不但没有她,还讨厌她,讨厌得把她鄙视到了尘埃里。
所以他才会那样理直气壮地质问她昨晚去了哪里,明明错得那个人是他,可她却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她越想,心越疼,疼得麻木。
明明已经放下了,为什么心里还那么难受?
比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