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守旺的嘴脸引起了府上很多人的不满,钱进和钱来自然不用说了,就算是钱串儿和钱垛子也对他们曾经五体投地崇拜的老爷嗤之以鼻。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现在得钱守旺就是那个该死和该扔的人和货。
“多好的婆娘咧,这辈子咋就嫁给咧钱守旺咧?你说夫人这脑子也挺灵的咧,嫁的时候咋就那糊涂咧呢?你说咱这个老爷有啥好的咧?除咧吃得比别人儿多,身板儿比别人儿胖长相比别人儿丑以外俺真没瞧出来啥好儿咧!”钱来吧唧着嘴巴那不忍直视的眼神儿简直透露了无限的悲凉,他或许不知道此刻的表情,那分明是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扼腕叹息。
“啥人啥命咧,哪儿都有你咧!还惦记着别人儿咧,有那功夫还不好好儿弄弄棺材去咧!”钱进的不明白并不比钱来少,只是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人在矮檐下,别说他还没在钱府站稳脚跟儿,就算站稳了,他始终也是一个下人,而钱守旺,就算再丑再胖再能吃,人家咋说也是个老爷!这就是区别!
“哎呀!真是气死个人儿咧!俺的个娘咧,俺这心咋就这么闹腾咧?不中,俺这心太闹腾咧,俺啥也干不了咧,哥,你也别叫俺咧,俺心情不好,千万别叫俺干活儿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钱来抓狂地揪扯着自己的衣衫唉声叹气地走开了。
“还不是懒得干活儿?”钱进没好脸色的瞪了一眼,可也就是瞪了一眼,对他的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钱进从来都是宠着惯着娇着的。
少了梅九仙说话的钱府在清清冷冷中一天一天的挨着,虽然这个样子和之前的钱府很是雷同,可人都是这样的,一旦习惯了热闹,孤独就显得格外的凄凉。新婚燕尔的钱守旺实在是憋闷不住了,把钱串儿叫到了跟前。
“俺说串儿咧,这夫人不和咱们说话几日咧?”钱守旺的叹息一声重过一声,才几天的时间,钱守旺似乎老了几岁,那曾经的满面红光已然退成了土色。
“老爷,俺也记不得是几日咧。”钱串儿低头掰着手指头,他心里对钱守旺的怨恨始终都没有停止。
“你说夫人这气性咋这长咧?都几天咧,咋还不见消咧?”钱守旺抬起肿胖眼皮下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渴望的目光,可钱串儿的一句不知道将眼底的希望骤然涂抹干净。
是啊,之前的婆娘根本也不是这个样儿啊!钱守旺第一次觉得,即便已经有了钱好儿他对婆娘竟然是那么的陌生!
“老爷,老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咧,你得想法子咧?”本来是想叫钱串儿给出出主意的,可一转眼儿,钱串儿又把这个难题抛给了钱守旺。
“可不是要想主意的,要是能想出来,俺还用的着找你?”钱守旺阴沉着链子,许久从嘴里吐出一句来,
“去把垛子还有那个钱进钱来叫进来,俺有事儿要说!”此刻的钱守旺似乎明白了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既然一个钱串儿不中,那就多叫几个,一个脑袋不灵光,那就多凑几个,就算实在不中,那至少也得叫他们陪着自己一起发愁才好!
“老爷,你有啥事儿跟俺说中咧,叫他们……”钱串儿觉得自己智多星的地位受到了挑衅有些不悦。
“俺不是叫你咧嘛!你有用吗?赶紧的去,别等俺发火儿!”钱守旺瞪了一眼,钱串儿灰头土脸的出去了。
“邪了门儿咧!啥火儿都冲俺发!”钱串儿嘟囔着,的确,就在片刻之前,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垛子还和他吵了起来,虽然两个人各有各的错,可后来,道歉的居然是钱串儿,所以,钱串儿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这张欠嘴除了能说会道以外还有主动认错的功能!这点实在是不好。
本想硬着脖子跟钱守旺对着干的,可没想到一见到那张脸,自己的嘴又这么的不争气起来。
“叫你欠!”钱串儿朝着自己的嘴巴扇了一下,虽然轻轻的,可还是觉得有点儿疼。
少顷片刻,钱串儿回来了,可身后只跟了钱垛子,至于钱进和钱来,他压根儿就没去叫,因为他觉得,这种有老爷参与的全服最高级别的谈话,钱进和钱来根本没有资格参与,所以他谎称说找不到人。
“这两个东西,躲俺不是一日两日咧!”钱守旺的表情分明是失望无奈大于气愤,钱串儿的心里莫名地又不好受起来。
“老爷,有啥事儿就跟俺俩说就中咧,叫上他们也不顶啥子用咧。”钱垛子懒散道。
“叫他俩没用?叫你俩更没用!”钱守旺心里严重鄙视了一番,随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了集中全身力量的呐喊,
“钱进钱来!立马出现在俺的面前,要不然一个月之后不管你们做得出做不出棺材俺都得把你们撵走!”
这叫声惊天动地,震得眼前的钱串儿和钱垛子捂着耳朵仍觉得浑身颤栗。
“这个管用咧?”钱串儿和钱垛子同时发出了质疑的嘀咕。
“来咧,来咧,老爷,俺们来咧!”果不出钱守旺所料,声毕片刻,钱进和钱来一溜小跑出现在了钱守旺的面前。
钱记棺材铺的几个男人第一次因为梅九仙的陈墨而同心同德心甘情愿的聚在了一处,这在钱府的历史上都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当然商讨的事情也是既简单又棘手,就是如何能叫钱记的老板娘开口说话!
几天已经过去了,要说梅九仙想说话也早就开口了,对于一个不想开口的人,估计任何办法都是徒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