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有人儿来咧?在哪儿?不能吧,咱外面儿的铃儿咋没听见响咧!”钱守旺一嚷嚷,门外的盗贼彻底知道了自己的败露。
“不好,他们听见咧!”一个人已经开始发荒,可越荒越出乱,更何况是在布置了机关的钱府,白天钱守旺安排布置的铃铛和绳子此刻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绊得两个盗贼早已乱了方寸。
“哥,好像在夫人那边儿!”钱来道。
“还不知道有几个人咧,再等等!”钱进稳当了起来。
“还等啥咧?咱等那家伙就要得逞咧!”钱来着急道。
“咱这样儿冒然出去才怕人家得逞咧。”钱进还是没能摸清楚盗贼的具体方向和人数。
“你说钱大胖子听没听见院里有动静儿?”钱来问。
“听没听见俺不知道,估计听见咧也不敢出去吧,但愿夫人别出去就好。”钱进有所担心道。
“哥,都这时候咧你就知道想着夫人。”钱来吃醋道。
“闭嘴!”钱进喝了一声儿。
“哥,咱还偷不偷咧?”一个盗贼应该是被吓坏了,想要打退堂鼓。
“好不容易进来的咋就能这么轻易地出去咧?再说咧,不还没有人儿出来吗?都没人儿出来你怕个啥?”
“俺就怕一会儿真出来人咱想跑都来不及咧。”
“咋来不及?这么多年你别的本事没学会,逃跑谁能比得过你?忘咧当年的狗都没追上你咧?”
“话是这么说咧,可是,哥,俺想撒尿!”
“憋着!”
“老爷,这贼好像就在咱门外咧?不中咧!咱旁边儿就是墩儿和好儿咧!咱不能叫俩娃受伤咧!俺要出去!”提起孩子梅九仙来了勇气。
“这个……这个钱进和钱来,叫他们警醒着点儿,都这个时候咧也没个出声儿的!”钱守旺抱怨道。
“你还知道都这个时候咧?还指望别人儿!俺出去!”梅九仙硬要往外走。
“你给俺站住!不拿俺当老爷是不是?不知道这是钱府吗?俺钱老爷还没出马咧你得色出去做啥咧?是不是平时对你太好咧?不知道俺马王爷几只眼咧?给俺一边儿待着去!盗贼!俺来咧!”这或许是钱守旺一生最辉煌的时刻,敢对梅九仙大呼小叫,敢对盗贼大声呵斥,或许,这也是烟火泯灭前的绚烂,灿烂却短暂。
钱守旺的手里是拿着刀的,这把刀是钱守旺在准备铃铛的时候就备下的,藏在了他睡觉的床铺下面,梅九仙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拿出来,有了作用,也撞了钱守旺的胆子。
他拿着刀,以迅雷之势冲出房门,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舞。这一连惯的动作完成的是那么的迅速,梅九仙沉浸在被“斥责”的郁闷中还没有回过神来,外面就传来了三声惨叫。
“啊!啊!啊!”
“老爷,老爷,老爷!”梅九仙惊呼起来。
“不好!”钱进和钱来冲出门外。
“给俺站住!”钱进大喝一声,两个黑色的身影岂能这样听之任之,抱头鼠窜形容他门正为合适。
“还敢跑?给俺站住!”钱进红了眼似的追着黑影儿,钱来唯恐钱进出什么事情紧跟其后,几个人影先后从墙翻出了钱府。
钱府有了光亮,梅九仙一下子就傻眼了,钱守旺倒在了血泊当中。
“老爷,老爷,老爷!你这是咋咧?咋咧?这是咋咧?来人咧!来人!来人!”梅九仙抱着血中的钱守旺撕心裂肺地呼叫。
“老爷!老爷!你这是咋咧?这么多的血咧,这是谁的血咧?你别吓唬俺呀!老爷!”泪眼婆娑的梅九仙看到了钱守旺胸前那把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的短刀。
“来人!来人!”梅九仙傻了,傻到只剩下呼喊。
“娘!爹!爹你咋咧?爹!”墩儿和好儿出来了,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坏了。
“老爷!老爷!老爷!”一浪高过一浪的惨叫,钱串儿和钱垛子也都赶了出来。
“叫郎中!叫最好的郎中!快去!”梅九仙吼道。
“娘子……别怕!俺没事儿!”钱守旺的脸色惨白,虚弱的胖手想要替梅九仙擦一擦眼泪,可根本太不起来。
“哎呀妈呀!”翠翠跑出来立马就被钱守旺的样子吓傻。
“翠儿,快把少爷和小姐弄屋里去!”钱串儿一句话,翠翠立马领着两个孩子离开。
“不要,俺要瞧俺爹!”好儿哭成了个泪人儿。
“小姐,听话!”翠翠也忍不住哭着。
“别哭咧,俺没事儿!”钱守旺出奇勇敢地咧着嘴巴。
“老爷,你就先别说话儿咧!快去找郎中咧!找郎中啊!”梅九仙满脸的泪水,身上也被沾上了血色。
“去找郎中!去找郎中!俺这就去找郎中!”钱垛子磕磕绊绊地跑了出去。
“找郎中,找郎中!郎中,郎中,郎中!”不见光亮的街上,钱垛子凭着自己这么多年对这个县的记忆不安地跑着撞着,嘴里不住地念叨着,生怕一个不出声儿,大脑中的惊恐就搅乱了自己出来的目的。
“郎中!郎中!郎中!”在一个药铺门前,钱垛子的敲门声震响了整条街道。
“谁咧?”里面传出问话声。
“俺是钱府的钱垛子,俺家老爷叫盗贼给杀咧,快去救救俺们家老爷!”钱垛子哭唧唧道。
“钱守旺?盗贼?他咋样儿咧?”郎中边穿衣裳边打开了门。
“他被盗匪杀咧!快去救救他!”钱垛子焦急地拉扯着。
“等会儿,俺准备一下马上来!”郎中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