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雪的心,微微冷了冷,面上去不露痕迹。
服务员推开包厢门进来,“请问还是按照上次的标准吗?”
“好。”穆清雪取出一个文件夹,“先来一壶清茶,顺便把门带上。”
穆清雪起身给吕朝阳斟了一杯茶。
吕朝阳接茶水之际,顺势将穆清雪的手,连同茶杯一起,包裹在了自己掌心之间。
“好烫!”穆清雪一声轻呼。
吕朝阳这才想起穆清雪手中的茶水,是热气腾腾的开水,不由得有些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手。他见穆清雪将茶水放在自己的面前,又装作关心地问:“让我看看,有没有烫伤?”
穆清雪顺势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有劳吕行长关心,并无大碍。”
吕朝阳因为穆清雪的刻意闪躲,面上微微露出几分不悦之色。
穆清雪此次赴约,并没有让她的助理李俊言随同。吕朝阳还以为穆清雪已经明了他的心意,因此才会知情识趣地只身赴约。
穆清雪垂眸看了看掌心茶杯中的茶水,这茶色和刚刚的香茶不同,颜色淡绿,茶香袅袅,闻上去很有些西湖龙井的味道:“吕行长,想必穆氏如今的状况,你也应该了解。那么,你就应该知道这笔三期的放款,对于穆氏而言,说是攸关生死,也不为过。”
穆清雪的侧脸在灯火明媚下莹然如玉,更兼玉的润涌与清冽,她一双清澈明眸牢牢迫住吕朝阳的双眼:“吕行长,我们如今也算是朋友了,我穆清雪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花花心思,我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究竟要我怎样做,这笔款子才能够放下来,还请吕行长直说。”
穆清雪的声音又低又柔,在他耳边萦萦缭绕,说了什么都已经不是重点,吕朝阳觉得自己已经醉了,晕了,迷惑了,眼睛怎么也没办法从她脸上离开。吕朝阳虽然心里明知道这样做是犯了赵家的忌讳的,可谓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也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错误的一步,可是却没办法阻止自己心底那份疯狂的渴望:“听说本月二十八号,是穆总与温玄毓结婚的日子。”
穆清雪薄唇染笑,不以为意:“没想到,吕行长这样的大忙人,还会关注到此等小事。”
吕朝阳低低笑了两声,抬手握住了穆清雪搁在餐桌上的手,握紧,眸子里透着揭露一切的味道:“如果穆总能够取消二十八号的结婚仪式,公开宣布解除与温玄毓的婚约,我就会考虑穆总你的要求。”
穆清雪只觉他在自己手上游走的指尖,就像一条冰凉的蛇,让她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排排站起来,她挣扎不得,咬着牙微笑:“吕行长这是在和我说笑吧?”
吕朝阳尖锐的眸子轻拉开,视线不由灼热起来:“我以前还没有见过你时,便久闻大名。一见之后,果然盛名之下,庶几无虚。”
吕朝阳一抬头,见穆清雪一双眸子里波光潋滟,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笑又似讽,却并不说话。吕朝阳心中微微一跳,瞬间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明明求人的人是穆清雪,吕朝阳却在穆清雪淡笑的眸子里有些坐立不安。这时耳边,传来穆清雪的声音:“不过是坊间传言,多为夸大之词,让吕行长见笑了。”
吕朝阳微微垂下脸,脸颊有光影转合的弧度,无端添了一点柔情的意味。他温柔地低低唤着她的名字,就像他们两个人是相知相交多年的情侣:“清雪,我对你,可谓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就愿与你共定终身。”
璀璨的水晶吊盏下,穆清雪的眼神清幽暗沉,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四两拨千斤地轻声开口:“没有想到,吕行长是这么幽默的人。”
吕朝阳瞧着穆清雪这副架势,势必要将糊涂,一装到底。于是,吕朝阳直言不讳地说:“清雪,我这些年,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所以一直都是单身一人。身边的亲朋为我着急,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我也见过不少人,可是没有一个能令我放在心上。清雪,直到我见到了你,我才知道,为什么我的终身大事,迟迟不能解决。因为,你才是爱的那个人,我要等的人,就是你……”
穆清雪悠然一笑,灯光在她眼眸中闪烁,别样的璀璨,悠然开口:“真是不好意思,吕行长也应该知道,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了。”
穆清雪从未曾如此刻般,感激温玄毓的存在。
穆清雪抬眸,对上吕朝阳违莫若深的双眼,吕朝阳的眸底似乎还藏着某种更深意的东西没有表达出来,他笑了下,身体窝向椅背,翘起右腿:“结婚了都还可以离婚呢,更何况你们不过是订了婚的男女朋友,好聚好散,又有何难?”
吕朝阳浅笑,眼眸中的墨色,泛起一层淡然若水却又让人琢磨不透的深邃:“温家,说起来好听是京城世家,其实不过是一个三四流的不入流的家族。如今能够在京城有几分名气,不过是借了你们穆家的光穆家的势而已。穆家如今有难,温家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我吕朝阳虽然出身寒微,却能够帮助穆家度过眼前的危机。”
穆清雪虽说在笑,笑意却并没有到达眼睛里,眼神里沁着一抹凉。
如今穆家虽说落难,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分一杯羹的。
穆清雪微微一笑,眼波悠悠望过吕朝阳的面庞。
吕朝阳不知如何,他被穆清雪盈盈眼波所及,只觉遍体似被温软恬和的春水弥漫过,骤然洋洋一暖。吕朝阳幽幽地说